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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面授機宜,讓李直勸自己。武伯英越想,越覺得李直就是共產黨。
但是這一點,武伯英不會告訴齊北,因為這是道義,超越一切的道義,李直當時不顧暴露勸慰自己,也正是出於這種道義。
宴會設在在太白居酒樓,四個科長和五個分組長已經恭候多時。李直現在是第一科長,又受胡漢良重用,地位等同於副處長,所以招呼和安排都是他牽頭。宴會從開始一直沿著接風洗塵的調子走,幾個科長表示了對武伯英的敬佩,更對能受齊巡官重用表示佩服。五個分組長表示了些許不滿,說武伯英看不上自己,所以不用自己,這點不和諧也是假意的恭維,所以武伯英也沒多解釋。胡漢良對於五個分組長迴歸手下,顯得高興異常,不管武伯英是不是誤打誤撞,自己的羽毛又栽了回來,存著幾分感激之情。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酒意,不免在飯桌上議論領導,話題變得單一,都指向了齊北。開頭盡是誇獎之辭,慢慢就走了下流,開始編排齊北的不是,同時褒揚胡漢良的英明神武。七嘴八舌,唯有胡漢良、武伯英和李直三人,一直不發表看法。
胡漢良最後輕輕嘆了口氣:“唉,齊巡座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一直忠心耿耿。誰承想他這樣對我,原以為讓我去南京彙報,是給我接觸上層的機會,卻原是為了更方便對我展開調查。真是讓人傷心,他問李直那些話,幾乎就已經把我打入死牢了。還好李直是自己人,不然,我現在還被裝在口袋裡。這心裡,難受啊!”
李直沒有搭腔,只是點點頭。
胡漢良在燕京大學的書沒有白念,調文還有些檔次:“齊巡座一切都是為了工作,本無可厚非。漢朝有兩個人物,一個西漢,一個東漢。西漢的晁錯,東漢的諸葛亮。諸葛亮神機妙算,最後卻累死了,他不相信手下,事必躬親。晁錯為國為民,最後卻被腰斬了,他不近人情,不允許人有一點懈怠。人嘛,本來就是充滿慾念的動物。我看齊巡座,越來越像這兩個人了。”
眾人聽了紛紛附和,不管懂不懂歷史,都誇上兩句胡漢良的博學,嘟囔兩句對齊北的不滿。
武伯英既不支援也不反對,靜靜聽著,只拿眼睛去觀察李直。李直也是默然不語,頻頻回看武伯英。二人目光每一交錯,旋即分開,都裝作不經意。
胡漢良藉著酒勁,情緒越來越激動,愈發口無遮攔:“竟然懷疑老子是共產黨,媽了巴子。現在上頭不是流行幾句順口溜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毛朱’。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真他媽給共產黨當個內奸,把西安這鍋粥,給他齊北熬煳嘍!”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潛伏·1936》 第十章(8)
聽到這話,武伯英坐不住了,話中有話阻攔:“胡處長,我看你是喝多了。”
胡漢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拿手的無賴笑容:“我沒喝多。都是自己人,發幾句牢騷,無關緊要。老武,你也是自己人,我才這麼說說。”
李直開口道:“處長喝多了,高興,喝多了。”
胡漢良看著李直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你說這李直,怎麼能叫人不愛呢!”
武伯英越發覺得胡漢良可怕。不用說,他是一個粗人,卻粗中有細。他粗魯起來不可理喻,所以人也不願多計較。但是又在粗魯的盡頭露出些許細膩,峰迴路轉,讓人覺得孺子可教,也不願多追究。包括他說話也是,有時盡是些下三濫的粗口,有時又引經據典。做事忽軟忽硬,讓人琢磨不透,時而撞到棉花包,時而打到水泥牆。估計收服黃秀玉這個高傲的丫頭,也是這麼七擒孟獲般,欲擒故縱爾後手到擒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武伯英發現自己以前的判斷完全錯了,不由得想起一個人,就是這三年來在西安城和胡漢良一同冉冉升起的另一顆雙子星——馬志賢。馬志賢就沒有這一手功夫,所以民憤極大,要不然齊北怎麼能輕而易舉逼走了根深蒂固的他。
胡漢良,有時候你覺得他就是個畜生,不願與之較量,有時候你覺得他是個豪傑,恨不得與之成為金蘭莫逆。
宴會結束,胡漢良尤其高興,因為他覺得武伯英還是自己的人,還是比較順從自己的,並沒有自置於平起平坐的位置。離開太白居時,他又吆喝李直上了自己的車,和武伯英並排坐在後座。
胡漢良哈著酒氣,突然給司機交代:“到黃小姐那裡去,我們喝點茶,解解酒。”
武伯英看著胡漢良詢問的眼睛,不好直接回絕,轉頭看看李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李直笑了笑:“黃小姐那裡有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