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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拔出手槍,緩緩舉起。他邊抬槍邊瞄準菊劍的雙腿,槍管定在了膝蓋之間,只待擊發。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吳衛華突然伸手,把槍口抬了上去。武伯英趕緊放鬆食指,才不至於打出流彈傷及無辜,非常驚訝問:“為什麼?”
吳衛華咬了咬嘴唇,幽幽道:“因為他是我哥哥。”
武伯英聽見這句,什麼都明白了,連忙把槍收回腰間,看著菊劍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知道,李廷芳追到中山門,沒有結果,會反身回來。於是挽起吳衛華的胳膊,急急帶著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進了招待所公寓,吳衛華將武伯英請進臥房,關上門轉身解釋道:“他是我的大哥哥,我們年齡相差很大,是不是?”不等武伯英回答,繼續道,“我們是同父異母兄妹,父親貴為二品頂戴,一妻四妾,有七個兒子,九個女兒,我是他最小的妾生的最小的女兒。”這回憶似乎帶著些許心酸,“辛亥年朝廷倒了,他的官也倒了,到天津租界當了寓公,又買了個小妾,然後懷了我。”語氣裡有些淒涼,“最後租界也待不下去了,一大家人就又顛沛流離去了日本,我母親在那邊患病去世了,她是這個家裡最可憐的人。父親老來得女,視我如同掌上明珠,可是家裡其他人,都拿我當草芥。除了這個大哥哥,對我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一視同仁。”輕嘆一聲,“所以你不能殺他,他不是間諜,他和你一樣,是個讀書人。我想他來西安,被土肥原冠以菊劍的代號,也是受了脅迫的。土肥原一定拿我家裡人的性命為籌碼,逼迫他來的,他不得不來送死。”
《潛伏·1936》 第十三章(4)
武伯英明白了一切,在敷皮木椅上坐了下來:“他已經入了羅網,遲早都要送命。”
“這更印證了我的話,他不是個間諜。如果真是間諜,他會輕易被軍特處得知行蹤嗎?他會冒著天大的危險來招待所看我嗎?”
武伯英鎖眉不語。
吳衛華繼續說:“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一定知道我在這裡,所以才來看我。沒想到,我們兄妹倆,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剛才他看我的眼神,和聽到獵槍聲的野兔一樣,充滿了驚恐。”
武伯英長長吐了口氣,勸慰道:“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他的,但是軍特處那邊,我做不了主。”
吳衛華思考了一下,轉身坐到床頭,下決心道:“他是這個家裡,唯一值得我牽掛的人。但如果他真給日本人賣命,我反日,他親日,那就是分道揚鑣,背道而馳,水火不容。不等你們動手,我也會大義滅親,殺了他。”
武伯英看著她,聽著她用的那些成語,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弟弟曾經深愛的女人,身上有種可怕的東西。這東西既展現著非同一般的引人魅力,也展現著奪人心魄的可怕魔力,讓人想要親近又唯恐避之不及。
因為蔣介石突然要來西安,督促西北剿匪總部隊進攻陝北,所以本次西安情報界通氣會,齊北將之擴大化。黨調處這邊擴大到胡漢良和武伯英,武是無冕的副處長。軍特處那邊擴大到各個警察分局的局長,因為會議核心議題是委員長來西安視察時的安全保衛工作,需要這些分局長去做具體事情。
西安局勢的複雜,也反映到了本次會議的桌面之上,相互指責,互相推諉。因為胡漢良和李廷芳兩個火爆脾氣,還夾雜了一些互相謾罵。武伯英一直不語,他知道這裡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齊北也不發一言,冷冷看著。黨調處來的三個人,兩個不說話,胡漢良自然要據理力爭,與李廷芳爭執得不可開交。軍特處的特派員張毅見齊北沉默,只好挺身而出兩下說合,忙前忙後,既要顧及兩家的面子,又要安排議題,摁下葫蘆起了瓢,總算把迎接委員長的各項事情安排了下去。
齊北最後總結陳辭:“委員長的安全保衛,裡三層外三層,完全輪不到我們,實際我們的任務就是各守其職,維護地方治安,委員長在西安期間,不能出什麼亂子。委座的衛隊肯定隨行,負責貼身保衛。接著是嫡系胡宗南的衛隊,負責把守門戶。再外圍是張學良,負責把守進出道路。最外面一層是楊虎城,我們撈不到保衛的。古來大方之家,嘉賓遠來,有擦拭座椅虛位以待的;有焙茗沏茶禮敬有嘉的;有殺雞宰鵝款待珍饈的,我們需要幹什麼,不過就是灑掃庭院罷了。”
大家聽得頻頻點頭,覺得有理。
齊北繼續分析道:“委座此來,我想目的有兩個。一是督戰陝北,二是視察陪都。日本人的野心,不止侵佔東三省。萬一戰禍再起,南京的位置和地勢,易攻難守,朝不保夕。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委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