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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這條坑道盡頭,有極為濃烈的灼燒氣味。
蘇挽掂著腳尖,緊貼著牆壁一點點往裡蹭。
因為淚水沾溼了口罩,連著她鼻尖的薄荷油也被沖淡了。蘇挽在這個坑道中,聞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
她輕輕抖了抖鼻尖,仔細回憶之後發現,當初小黑出事以後,被文崢清理過的306就出現過這種古怪的氣味。
難怪會遇到感染體,垃圾通道原來並不安全。蘇挽明白了這一點,更加小心地移動身體,連呼吸都控制的極淺,幽深的坑道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聲。
坑道里的時間好像不再流淌,蘇挽不知道自己進入了坑道多久,她只是慣性地重複著抬腳落腳的動作,每前進一步,就要朝後瞭望一眼,以便在第一時間發現那些伺機而動的嗜血怪獸。
她的體力已經透支到極限,精神也因為高度緊繃快要出現幻覺,眼前的坑道時而晃動時而模糊,如果不是身體緊緊貼著坑壁,恐怕她早就無法支撐下去。
進入末世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死亡,那種毀天滅地的窒息感,被人掐住咽喉的滋味,她再也不願嘗試了。
又是一段勻速移動後,蘇挽眨了眨刺痛的雙眼,望向坑道深處。
“呵,已經產生幻覺了嗎,我竟然看見了一堵牆壁。”蘇挽自嘲地笑了笑,在心裡唾棄自己脆弱不堪的靈魂。
她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坑道,直到確認那裡真的被封死之後,心頭猛地一震,抖著手拿出了圖紙。
“不是幻覺,我真的找到了垃圾焚化口。”蘇挽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一聲驚歎,甩開步子朝垃圾深坑跑去,在光禿禿的洞壁上找到了那枚紅色按鈕。
蘇挽顫抖的指尖摁下按鈕之後,地底坑洞四壁立刻湧出了一排灼熱的火苗,同一時間,坑洞上方正對著的機關隔板也退入夾層,露出了直通地面的排風口。
蘇挽望著那道金屬邊框,抬手觸控著落在指尖的白色流雲,感受著吹拂在臉上的微風,忽然之間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等逃出去之後,一定要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蘇挽笑著擦掉眼淚,立刻拿出祥雲裡的伸縮梯架在坑道上方的通風口上。夜長夢多,她一定要趕在火焰熄滅之前離開這裡。
坑底燃燒的火焰烤的人渾身發燙,蘇挽雙手扶住梯子,小心地保持平衡,生怕梯子倒進坑道里將自己生燜了。
好容易挨著頂層,她才兩腿哆嗦著爬出地面,轉身將梯子拉上來,藏在安全位置,親眼看著通風口重新閉合。
蘇挽抱著梯子,怔忪在漫天沙海之中,被撲面而來的風沙吹得睜不開眼。她在滾燙的沙丘上呆坐了許久,才將沾滿細沙的口罩摘掉,換上防風鏡。
“現在是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日,下午五點二十七分。”蘇挽在記事本上一筆一劃的寫道:“再見,皓月基地;再見,我的昔日隊友。”
蘇挽用密封袋裝了一捧黃沙,連著字條一起送進祥雲。
她還要在天黑之前尋找落腳點,有這些給父母報平安足夠了。
蘇挽不知道別人進入沙漠是什麼感覺,她只覺得乾渴的厲害。頭頂是**的陽光,腳底是滾燙的黃沙,中間是吹透衣衫的冷風,整個人就將抱著冰塊在烤火,又冷又熱。
走了不到半小時,逃出基地的愉悅心情就被惡劣的天氣折磨的一乾二淨。
為了不脫水昏迷,蘇挽只能不停地喝水吃東西,好在祥雲補給充足,茫茫大漠也沒有別人礙眼,如果不是怕張嘴嗆風,真恨不得狂喊兩聲發洩發洩。
迎著西方的落日,蘇挽爬過了一個又一個沙丘,終於在天黑之際找了一個避風的沙窩進入祥雲,還不等抖擻乾淨身上的沙子,就差點被聞聲趕來的父母抱個滿懷。
“別碰我,我身上髒的厲害!”蘇挽急忙跳到一邊,“這身衣服不能要了,等我下次出去,找個地方燒了才穩妥。”
“挽挽,快讓媽媽看看,”吳教雙眼含淚,一臉心疼地盯著蘇挽猛瞧,“瘦了,黑了!”
“哪有那麼誇張!”蘇挽哭笑不得,“這還不到兩天呢,我自己都沒覺出來!”
“是,臉色看著就不好,眼底都是黑的。”蘇教授趕忙擦乾淨手上的花泥,“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難走啊?”
“還行,”蘇挽不想讓父母跟著白白擔憂,也沒說遇到無賴村民和新型感染體的事情,“就是地形複雜了點,容易迷路,多虧爸爸手裡的圖紙,要不換個人沒有十天半個月可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