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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罪惡要塞的第一個星期,徐雲龍一直被關在暗室裡。除了吃飯,沒有任何的活動,在這裡,每天兩頓,每頓都是一種甘澀的薯類和一種不知名的粗糙難嚥的菜,不但難以消化,而且沒有多少可以提供的營養,一個星期下來,徐雲龍就瘦得皮包骨一樣。
每天,徐雲龍就蜷縮在那張窄小的鐵床上,任刺骨的冰寒蔓延全身,可是他並不在意,身上的寒意遠遠比不上他內心的寒冷。在他心裡,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沒有自己在身邊,不知道他們會生活得怎麼樣,也不知道上官飄雲有沒有好好照顧他們。寧安怡呢?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甚至,他還擔心閔雪晴的母親病癒了沒有。
其實,被監禁在這裡,徐雲龍一直當是對自己犯下的罪孽的救贖,雖然一切都是駱恆基從中作梗所致,但自己畢竟傷害了許多人,這也是他所不能原諒自己的,同時,這裡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了外世界的爾虞我詐,反而讓他感到更安全。所以,他願意甚至樂意承受這裡給他帶來的痛苦,來減輕心靈上的自責對他的折磨。
同時,駱恆基在羈留室裡的那番話一直在他腦海裡迴響。
弱者
自己是弱者嗎?是呀!不可否認,自己是個弱者。
在駱恆基,寧常光這樣的人面前,自己就像是螞蟻一樣,毫無價值意義可言。繁華奢侈的北京城就像一個巨大的食物鏈,那些處於食物鏈最頂端的獵食者,就能憑著他們的利爪,他們的尖牙,輕易的捕食像自己這樣的弱小,肆意的玩著屬於他們的弱肉強食的遊戲。
可是,這公平嗎?難道弱者就不能生存?
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想到這,徐雲龍腦中不斷苦笑,很無奈,很蒼涼的苦笑。
從第二個星期開始,徐雲龍的生活有了變化。每天可以在公共囚室裡呆一小時,作各種活動。每天還得幹一定程度的活,例如洗囚衣,洗廁所和澡堂,在飯堂裡幫忙燒火等等。
自小就幫父母幹家務活的徐雲龍自然可以應付這種勞動。
公共囚室是一個接近一千平方米的大廳,四面都是厚硬的鐵牆,中間的空地上有著如籃球架,排球網之類的體育設施。
而這裡的囚犯,各種各樣,身材彪悍肌肉暴漲的,瘦小猥褻的,瘦高奸猾的,形形式式,但每個囚犯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的眼神,都瀰漫著一種兇狠,那是一種殺人如麻喪心病狂的殘虐,在他們眼裡,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整個公共囚室,似乎都瀰漫著一種血腥的殘忍的氣味。
這是群名副其實的亡命之徒,他們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算得了什麼呢!
坐在囚室的一角,徐雲龍面無表情地看著數百個囚犯進行著各類活動,籃球,排球,撲克牌,摔跤,甚至,有的人把捉來的蟑螂老鼠賽跑賭博,囚室裡到處充滿著各種粗獷的放肆的叫囂。
突然,玩撲克牌的幾個人大聲喊叫著,還不是夾雜著亂七八糟的粗言穢語。
“老子宰了你!”一個洪亮的叫聲像火山一樣在那裡爆發出來。
接著,又傳來幾聲叫罵和慘叫。原先玩撲克牌的幾個人一起扭打起來,旁邊的囚犯也聚集著圍著他們不斷哄叫,場面一時升溫起來。
後來,圍觀叫囂的囚犯又有幾個人推推嚷嚷,緊接著也打了起來,逐漸的不斷有人加入戰團,最後,場面演變為上百人的集體毆鬥。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他們沒有任何武器,完全的赤手空拳,拳,腳,頭,牙齒,通通成為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囚犯們的眼睛紅了,眼裡透著兇殘的血光,他們咆哮著,吼叫著,揮動著拳腳,撕扯著別人的身體。
咆哮聲,吼叫聲,慘叫聲,骨折聲,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囚室的空氣裡。
他們扭打著,撕咬著,用自己的拳頭,自己的牙齒,給對方的身體帶來最大的傷害。每個人都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沒有人停下來,甚至樂此不疲,他們的眼中除了強烈的暴虐之外,還有著一種灼熱的尖銳的狂熱!
彷彿,殘殺就是他們的天性,鮮血能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快感,平時的一切平靜的舉動,全都是對他們自己獸性的壓抑,一旦有爆破口出現,這種獸性就會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他們的殘殺沒有理由,完全是純粹的殘殺,為殘殺而殘殺!
沒有人會問一頭吃飽了的獅子為什麼還會襲擊羚羊。
迸發的鮮血,四散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