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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不住替他分辯,又連聲道謝。麥收愈聽臉色愈陰沉,桓老臉上卻只是微微變色,對林秀道:“先生莫怪,我們祖先不想被外人打擾,因此定下族規,不許我等隨便出村,並非不願幫助先生。不過,我想以先生這般本事原不需我等幫助。”
林秀聽出他話中有話,只有假裝糊塗,連連稱謝,並不多作解釋。拴住閒坐了一會便回去了,桓老邀請林秀在家中歇宿。剛吃過晚飯,正要收拾碗筷,忽聽得人聲嘈雜,只見一群人湧入小院,院外也擠滿了人,原來村民們聽說來了個陌生人,都趕來看新鮮。幾個孩子擠捱到林秀跟前,想說話又不敢說,只是瞧著他傻笑。林秀從未被人如此這般觀賞過,不免有些尷尬,但見這些孩子好奇卻又怕生的樣子,又有些好笑。桓老微笑著向村民們介紹這個陌生客人,眾人嘖嘖稱奇,議論紛紛,爭相邀請林秀去自家作客。林秀心想這村中人原來這般樸實,忽見他在村外遇見的那個村姑也雜在人叢中瞧他,她臉上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隨機又與眾人無異。林秀忽然省悟那村姑是有意叫他上樹摘核桃,騙他跌入深谷。想不到一個妙齡少女竟心機如此之深,下手如此之狠,實為少見,且與其他村民的樸實大大不同。
當晚村民們圍著林秀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個個聽得嗟嘆連連,鬧了半夜方才散去,林秀就在麥家歇宿了。桓老安排他住在他換衣服的那間石屋中,麥穗抱來被褥鋪好炕,便出去了。林秀見那被褥都是粗棉布縫製,藍底白花被面,如同麥穗身上那條圍裙。手撫被面,突然想到中原地區自西漢時張騫出使西域後方始種植棉花,這村中人即是秦末遷入,如何會有棉布?他生長富貴,對各種衣料自是較為熟悉,又自幼讀書,對歷史也極為了解。
10 桃源
次日上午麥穗陪伴客人遊覽小村,村子不甚大,只有不到百戶人家。隨後又到村外遊玩,只見村外阡陌交錯,田疇廣闊,一些農夫村婦在田間勞作。林秀心想,這裡既然有這樣的田地,如何便只會有那一個出口,於是讓麥穗領他到稍遠處遊玩。兩人沿著田壟走了一陣,轉上一個小山坡,坡上荊榛遍地。麥穗隨手摘了一棵酸棗遞給林秀道:“林伯伯,給您嚐嚐。”林秀接過來放入口中,只覺酸中帶甜,雖無甚嚼頭,卻頗耐回味,便問:“這是什麼?”麥穗含笑道:“你連酸棗都沒吃過麼?”林秀搖頭。麥穗便又摘了幾顆給他,道:“那您多吃幾個。”自己也放一顆在口中。林秀好奇心起,也去摘那酸棗,只聽麥穗叫道:“小心有刺。”不提防已經被紮了一下,指尖上一滴殷紅的血。麥穗抓過他的手關切地問道:“要緊麼?疼不疼?”拿出手帕拭淨血跡,按在他指上幫著止血。林秀心想此間女子與世隔絕,不知男女之大防,又可能因他年紀較大,故而不防。
又走了幾步,路邊有幾株山楂樹,麥穗便摘一些放入自己的小籃中,稍高一些夠不著的,林秀便幫她摘。
兩人又走得不遠,忽聞奇香馥郁,林秀只覺這香味好生熟悉,卻想不起來是什麼。走到近前一看,只見路邊叢叢灌木,枝丫中間如傘般攢著一粒粒小紅珠子,色如胭脂,豔麗無比,香味即從此物發出,近聞發覺那濃香之中還雜著絲絲辛辣。麥穗小心地摘下那粒粒紅珠,用塊布帕包住放入籃筐裡,看到林秀一臉疑惑,便問:“林伯伯,您沒見過花椒麼?”
林秀恍然大悟,難怪此味這般熟悉,原來是每日飲食所需的,想不到極為平常的花椒原來也如此美麗。隨口道:“原來這東西是野生在山上的,想來鄉民採摘真是不易。”
麥穗道:“也不是的,你可以摘回去種啊。我們這裡山上到處都自己生著,村裡人又少,所以不用種也夠了。你們那裡是不是人很多?他們也什麼都不認識麼?”忽覺自己失言,便臉上微微一紅,不再說了。
林秀心道她這便是說我什麼也不認識,這少女真是單純之極,有口無心,不似其他村民般對他充滿戒心,看來從她這裡探聽些訊息要容易得多。便道:“我們外面的人跟你們這裡不一樣,有的住在城裡,有的住在鄉下,有的人專門做買賣,有的人專門種田,有的專門打獵,還有……”看到麥穗瞪大雙眼,滿是好奇期待之色,於是把外面花花世界的種種事情大加渲染講與她聽。麥穗少年心性,自是驚奇感嘆不已。
不知不覺,來到一條小溪旁,溪水極為清澈,幾條小魚無拘無束地遊嬉其間。麥穗放下籃筐,附身就著溪水洗手,林秀忽覺眼前是多麼恬美的一幅圖畫啊,自己怎麼忍心打破它?忽聽麥穗道:“快下雨了,咱們回去吧。”
林秀奇道:“你怎麼知道?”
麥穗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