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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凡一皺眉頭,道:“老丈,小生擔心……”
丁老丈道:“不用擔心。老漢的眼睛,已輕昏花了。所以我什麼都沒有瞧到,老漢的耳朵也有些聾了,所以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俞秀幾忽然間感覺到這位老人的言語之中,似是滿含著哲理,是一種明顯的暗示。
他所學本雜,細心的想一想,忽有所悟。
丁老丈一直瞧著俞秀凡的臉色,看他流現出若有所悟的神情,突然微微一笑,道:“寺後,有一條小道,直通到那座小小村落中。我那位堂侄叫小黑子,你只要告訴他,天王寺中丁老丈要你去,他自會好好照顧你。”
扶著門框,緩步踱了出去。
俞秀凡望著那老人移動的身軀,突然感覺到這老人的舉動,有些裝作。至少,他初到天王寺時,這老人的舉動,不似現在這樣的遲鈍。
他決心遵照那老人的囑咐,暫時離開這裡。
於是,很快的收拾好衣服、書箱,舉步向外行去。
天王寺後,叢生的萬竿翠竹中,果然有一條隱隱可辨的小徑。
俞秀凡揹著書箱,緩步向前行去,心中卻在想著那丁老丈,那滿臉堆疊的皺紋,很慢的步履中,卻又似隱著洞徹人性的智慧和深沉的堅毅。
突然間,俞秀凡聞到一陣脂粉的香氣,那綠衣麗人,不知何時,已到了他的身前。
俞秀凡怔了一怔,停下了腳步,心中暗暗忖道:“原來她也是一個可以飛行的高人。”
綠衣麗人笑道:“俞相公,要搬走了麼?”
俞秀凡道:“天王寺太小了,夫人既然決心留在寺中還願,小生就不便住那裡了。”
綠衣麗人淡淡的說道:“俞相公,這地方很荒涼,除了天王寺外,只怕很難再找到一處清靜的讀書所在了。”
俞秀凡道:“小生生長農家,隨便找一處農舍,就可以安頓下來了。”
綠衣麗人道:“那丁老丈太老邁了,又受了傷,你放心去麼?”
俞秀凡忽然生出了警惕之心,笑一笑,道:“夫人,小生未到天王寺,那丁老丈也是一人住在寺中,他己習慣那孤苦的生活,學會了如何照顧自己。何況……”
綠衣麗人道:“何況什麼?”
俞秀凡道:“何況,夫人和從人都留在那裡,自然會照顧他了。”
綠衣麗人突然伸出自嫩的王掌,一把抓住了俞秀凡的右腕。
看上去一隻白嫩滑膩的手,但一扣上俞秀凡的右腕,卻如銅指鐵鉗一般,俞秀凡頓有著骨疼如折的感覺。
但覺半身一麻,書箱,行囊,滾落一地,疼的頭上也滾下汗珠兒,俞秀凡咬咬牙,強忍著苦痛。
綠衣麗人格格一笑,道:“小旯弟,你很疼麼?”
俞秀凡瞪大著一雙星目,仍然是未說一言。其實,他已經疼的說不出話。
綠衣麗人伸出滑膩的右手,取出一方雪白的絹帕拭去俞秀凡頭上的汗水,笑一笑·道:
“小兄弟,你好熱啊!”
俞秀凡搖搖頭,仍然沒有說話。
綠衣麗人輕輕嘆一口氣,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很難過?”
這女人說話,柔媚嬌甜,帶著滿臉盈盈的笑憊,但俞秀凡的苦頭,卻是吃大了,汗水如雨溼透了藍衫,但他卻有一股書呆氣,咬著牙,就是不肯叫出聲來。
綠衣麗人輕嘆一口氣,道:“小兄弟,你何苦吃這種苦頭呢?”一面講話,一面緩緩鬆開了俞秀凡的右腕。
俞秀凡只覺整個右臂完全麻木,長長吁一口氣,道:“夫人,你這是為什麼?”
綠衣麗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小兄弟啊!你怎麼這樣傻啊?”
俞秀凡心中有些明白了,但他卻裝作不懂,緩緩說道:“夫人,我不明白!”
綠衣麗人右手又緩緩抓住了俞秀凡的左腕,道:“小兄弟,你的右肩還能動嗎?”
俞秀凡道:“不能動了。”
綠衣而入道:“如是你的左肩也不能動了,豈不是耽誤了你的竟試麼?”
俞秀凡道:“夫人說的是……”
綠衣麗人抓住了俞秀凡的左手,揉了一下,道:“恐怕你要好好的休息一陣,才能寫字,左手再壞了,實在太可憐,你娘也不在這裡,誰餵你吃飯呢?”
俞秀凡道:“夫人,你說話太曲折了,我有些不太明白。”
綠衣麗人笑一笑,道:“小兄弟,我希望你說實話吧,何苦要代人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