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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錢佐那張滿是慍怒的臉,淚水模糊了雙眼,“皇上,臣妾跟著您的日子不短了,可是皇上,您記得臣妾的名字嗎?自臣妾入宮來,您只知道我是尹德妃,可知道臣妾的閨名叫做清淺?”她臉上漸漸淡出一絲苦笑,“您肯定不記得了。在您的心裡,只有戴悠夢,只有她。可是這三宮六院裡頭。哪個女人不把皇上當作自己的唯一?哪個女人不希望得到皇上的憐愛。但這所有地一切,你都給了一個女人,無論她怎麼傷害你。無論她做什麼,你的心都在她那!”
“夠了!德妃你也跟著發什麼瘋!”錢佐的聲音在這屋子裡飄蕩,迴音加重了他地語氣,好像這樣吼出來就能壯膽一般。“那些事要不是你做的,你還怕朕不會秉公處理嗎?”他這句拿腔拿調地作勢,在這樣的房間裡竟然顯得那樣的單薄。在兩個對峙的女人面前,是那樣的可笑!
“不用了!”尹德妃嘆了一口氣,任由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到頸子裡,“即便是冤枉,皇上心裡早已經有了罅隙,臣妾和淑妃地下場又會有什麼區別?更何況……”好像洞悉了一切的尹德妃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我,她看了我一眼,昂然地對著錢佐說道:“是,是我布的局。引她接近思慕公主,嫁禍給她,派人追殺她。我要置她於死地,只有戴悠夢死了。皇上您的心才會空出來。臣妾才活得有希望……”
錢佐正要反駁,卻被尹德妃搶白道:“皇上。臣妾現在不會這樣想了。因為皇上的心,永遠不會空出來。”她說著一陣哽咽,決絕地對錢佐說道,“皇上,臣妾知道,臣妾這樣說,決計是活不了了。臣妾既然動了殺她的念頭,您自然會為了她把臣妾除掉的,就像冷宮裡的淑妃一樣,皇上與戴皇后念著了夫妻之情,便不再……不再容得下其他人!”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看到尹德妃雲鬢亂偏,失魂落魄地模樣,我忽然有種預感,尹德妃分明是在說著臨終遺言。
聽著尹德妃的話,竟讓我心裡生出綿綿無盡的悲哀。儘管她想要害我,想要置我於死地,但此刻我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可恨之人又何嘗沒有可憐之處呢?尹德妃所做地一切,不過是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罷了。
尹德妃用眼角地餘光掃視了周圍一眼,氣氛壓抑地可怕。“哪怕,哪怕你明知道她地歹毒,明知道她的險惡,還是毫不計較。皇上,你自己看不清,清淺卻看得清楚明白。皇上,您口口聲聲說恨戴悠夢,可曾想過,沒有愛又哪裡來地恨呢?”她這句話好像一口鐘一樣,在錢佐的頭頂嗡地一響,錢佐瞬間失神地站在那,忘了如何反駁。
尹德妃終於轉向我,她的話讓我更是無所適從。
她說,戴悠夢,我恨你。這宮裡頭的女人沒有不恨你的。
她還說,倘若你好端端地呆在冷宮,我也不會費盡心思置你於死地,更不至於後宮雞飛狗跳。
尹德妃慘然一笑,說道:“戴悠夢,我這輩子也就只對你動了殺意。無論你怎麼傷害皇上,他都不在乎。我們不敢奢望,哪怕皇上一點點的愛,就足以讓後宮女人聊慰終身。可你呢,你一點都不珍惜。”她看了我一眼,便不屑再看似的,彷彿每多看一眼,就讓她對我的恨更萌生一些。
她轉向錢佐,眼眸裡的淚水好似流乾了,裸露出的兩顆黑瞳,是那樣的毫無生機與顏色,“皇……上。”她幽幽又飽含深情地喚了一聲,錢佐茫然地把目光投向她,一時語塞。
尹德妃淡淡一笑,“皇上,別人興許不懂皇上的心。可是清淺卻懂。皇上每次在清淺面前表露出對她的怨恨,清淺的心便被剜去一塊。到如今,清淺早已被皇上您傷的體無完膚。或許就是這樣,愛一個人,即便他傷害你,你還是會飛蛾撲火一般的任他傷害。”她這話,是說自己,也似是對錢佐所說。我聽著她的話,明明想說什麼,但又不忍插話。今日的尹德妃,話尤其多,好似要把一輩子不曾說過的統統說完。
錢佐想要辯解,但話到嘴邊,只喊了兩個字,“德妃。”
然而,尹德妃聽到這兩個字,渾身一洩勁,臉上的笑已然僵硬。“皇上,臣妾累了。是真的累了。臣妾不想再偽裝下去。什麼賢良淑德,什麼統領後宮,不過是鏡花水月,臣妾所要的,不過是皇上的愛,既然得不到,我要那些又有什麼意思?”
最後一滴清淚滑過臉頰,尹德妃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
錢佐意識到什麼,伸手探去,尹德妃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劍刃已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紅色晶瑩的液體沿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