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妖與先知

第1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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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有命名雅號的傳統，就像陳漢章被稱為“兩腳書庫”、辜鴻銘被稱為“東西南北人”一樣，張競生則被冠以“性學博士”的別稱。也許從這個時候開始，不雅的稱呼就像陰魂一樣籠罩在張競生的頭上，久久揮之不去。可見，為了講授性學，張競生遭遇了怎北大紅樓西側：曾經同時出現過兩張海報，一邊是李大釗講馬克思主義的，一邊是張競生講性學，這見證了北大的學術自由與相容幷包樣的難堪，承受了怎樣的壓力，是不難想象的。

一、性學先驅（5）

然而，張競生並沒有屈服於舊禮教和舊勢力。他仍然若無其事地講授性學，並於1924　年5　月出版了專著《美的人生觀》，其中闢有專節探討性學，把“美的性育”進一步理論化、系統化，也更方便於切磋與傳播。此書一出版，就引起學術界極大的爭議，贊同者有之，批評者也有之，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周作人。

周作人是北大國文系教授，比張競生提早四年到北大任教，是“卯字號”的名人，也是文學界的要角。他擔任的課程是歐洲文學史與羅馬文學史，除本專業之外，他最感興趣也最有研究的，是性道德問題與婦女問題。他是一個雜學旁收的學人，也是一個反應敏捷的快手。讀過張競生的新著後，周作人在8　月27　日的《晨報副刊》上發表了《溝沿通訊之二》，亦彈亦贊地全面評價張競生的著作。

他說：“前幾天從友人處借來一冊張競生教授著《美的人生觀》，下半卷講深微的學理，我們門外漢不很懂得，上半卷具體的敘說美的生活，看了卻覺得很有趣味。張先生的著作上所最可佩服的是他的大膽，在中國這病理的道學社會里高揭美的衣食住以至娛樂的旗幟，大聲叱吒，這是何等痛快的事。”在肯定張競生的新著在反封建方面的價值後，周作人著重討論了張競生的性學觀念。他說：“我所覺得古怪的是‘美的性育’項下的‘神交法’。張先生說，‘性育的真義不在其洩精而在其發洩人身內無窮的情愫’。這是他所以提倡神交的理由，其實這種思想‘古已有之’。”接著，周作人以《素女經》、《樓炭經》為例，質疑張競生提出的“神交法”中“意通”與“情玩”的可行性與合理性，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指出，美的生活當然又應當是健全的，所以關於這種“神交法”大有可以商量的餘地，當然也是非科學的。但總體而言，周作人是肯定這部著作的：“總之張先生這部書很值得一讀，裡邊含有不少很好的意思，文章上又時時看出著者詩人的天分，使我們讀了覺得痛快。”

此後兩三年，張競生又陸續出版了《美的社會組織法》和《戀愛的衛生》等重要著作，在這些著作中，張競生豐富和深化了他的性學思想，進一步提出了節育和優生的主張。其中《戀愛的衛生》長達二十多萬字，是真正代表張競生性學思想的心血之作。其主要內容從自然界動植物的性反應論及人類的性本能，進而從人生觀、社會觀、教育觀、健美觀以及醫學衛生的角度闡述人們必須具備正確的性生活和戀愛婚姻生活。書中參證了上百家中外學者的著述以及大量的資料，引用了上千條國內外發表的有關資料與最新資訊，比較全面系統地提出了作者對個人乃至整個中國社會性生活和戀愛婚姻生活的看法。

從課堂到專著，張競生致力於構建一個性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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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美治主義（1）

1924　年3　月8　日，張競生在北京大學發起組織成立“審美學社”。作為20　世紀上半葉中國最具革命性、最有創新意識的人物之一，在張競生奇思紛呈的精神探索和精神創造的歷程中，最為華彩的篇章即將出場。

在成立學社的啟事中，張競生以橫掃千軍的氣勢寫道：“我國這樣的社會醜極臭極了！我人生活無聊極和痛苦極了！物質與精神都無新建設，腐敗的舊勢力還是依然膨脹！掛招牌的新文化呢，也不過一些萎靡不振的中國式人生觀，和那滑頭滑腦的歐美式學說，一齊來欺騙誘惑我們可愛的青年！我們極不願使這些怪現象繼續生存下去，遂想建立這個‘審美學社’。一面，注重‘美的人生觀’，一面，編輯有系統的‘美的學說’和提倡各種‘美的生活’。希望把研究所得者發為專刊，懸為標準，不但以此為我人創造上組織上理想之模範，並且靠它做我人最切實，最高尚，最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