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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曦被那小販自信滿滿的“鼓吹”引起了一絲興趣,於是收住腳步,停在攤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其實,這攤上售賣的東西很是一般,材質一般,雕工一般,只是確實正如那小販所說:每件飾品都形態各異,即使做工略有拙劣,但反而增添了幾分簡單古樸。
這時,他的目光驀然停留在一件洞簫型的木質掛件上。伸出有些畏寒的指尖,他將它拿在手中反覆摩挲,然後一股若有似無的暗香竟悄無聲息地散發了出來。
“老闆,這個我要了。”他將掛件收入袖中,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
小販看得有些呆愣,一時間竟忘了伸手去接銅板。令顧言曦不得不出聲提醒道:“老闆,莫不是要白送給在下不成?”
小販被他一句“打趣”喚回了神思,老臉一紅,歉然道:“公子,對不住啊。小的實在沒見過能笑得這麼好看的人,跟天上神仙似的。一時看得有些呆了,您莫見怪啊。不過公子您不僅長得好,眼力也真不錯。這個洞簫掛件是用上好的‘相思木’雕成的,暗香浮動,且寓意祥和,正是作為定情之物的不二首選。我老孃就留下來這麼一件好東西,還就讓您給挑中了。”
顧言曦笑笑,又從衣袋中摸出一串銅錢:“既是你的家傳之物,又與我有緣,想必剛才是給得少了。還請老闆勿怪。”
小販聞言,忙擺手澄清道:“公子誤會了,剛才小的不接您的錢,真的是因為走神,而不是嫌錢少。這明碼標價的東西我是不會臨時坐地起價的。我這雖是小本生意,但也講誠信二字。”
“在下也是講誠信的人,你這掛件的價格確實賣低了。”顧言曦言罷也不管那小販再做推脫,只扔下那串銅錢便邁步離去。
那小販本想去追,但看了看倚在攤子邊上那兩包藥,又止住了腳步。今天得了這串錢,他就能早些收攤回家照看生病的老母了。
想到這,他不由紅了眼眶,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遇見了“神仙”。
顧言曦雖施了恩,卻很快相忘。
兀自把玩著手中的掛件,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腳步悠然地走回了皇宮。
是夜,鵝毛紛飛,寒風呼喝。
晉都,迎來了一場罕有的大雪。
顧言曦慵懶地伏在窗邊,不顧那回蕩在雪夜之中的徹骨寒氣,半垂著眼睫,幽幽地盯著懸掛於指尖的那件木質洞簫,恍惚出神。
溶溶月色映得那冬雪瑩瑩,冬雪瑩瑩映得那指尖如玉。但饒是那指尖已極盡風華,卻不及廝人容上萬分之一。
見他低眉淺目,似夢還痴,一直佇立在屋外的那道人影此時亦一動不動,似也看得痴了。
於是,在這寒冬雪夜。
一人,為誰風露立中宵?
一人,入骨相思知不知?
良久,顧言曦終於回神,卻並未離開窗畔。而是展卷研墨,提筆懸腕。每下一筆,都似將心中的起承轉合訴諸筆端。
墨透紙背,收起最後一筆,他怔怔地看著桌上黑白,默然靜立。
未幾,身後忽然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沉穩而有力。
傳進他的耳中,一時說不上熟悉,但也不覺得陌生。
下意識地轉身回望,驀然對上一雙眉眼彎彎。似是預料之中,卻在情理之外!
為何他未回身,便已知道是他?
昏暗的燭火下,一直刻意迴避的心事,毫無防備地掉了出來,攪亂一池春/水。
但顧言曦即使失了憶,仍舊習慣不動聲色。就算心底掀起再大的波濤,也激不起他面上的半點漣漪。
一撩衣袍,他雙膝跪地,拱手下拜:“臣,拜見陛下。不知陛下駕到,未及遠迎,實乃罪該萬死。”雖是請罪的言辭,卻是不卑不亢的語氣。
李慕歌暗自搖頭苦笑,果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並未出聲叫他起身,而是踱到了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薄挺的唇角似翹非翹。
若是換作一般的臣子,此時應是低眉順目地俯首而跪,自是看不到他表情分毫。但顧言曦卻一臉沉靜平和地與他對視,沒有僭越也沒有畏懼。但眉間那極輕的一皺,卻洩露了他的不滿。他不喜歡別人以這種表情居高臨下地看她,尤其這個人是李慕歌。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如他也並不清楚自己那難以言喻的心事。
但李慕歌卻喜歡這樣看他。
因為他很清楚,若不是對方現在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