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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還親自下廚做了飯。
他對此也有一些情結,她想把母親的一點遺物給他,詢問卓凡的意見,他點點頭,表示讓她自己做主。他拿著母親的相片,顫抖著,只笑,說不出任何話,眼眶都紅的。
臨行前,他走到門口,忽然轉過頭來,他們在門口看著他,笑呵呵的。他突然蹲下身來,掏出手帕,抓了一把土,帶走。
她深深地記得,他小心地摺疊好,攥緊在手心,然後疾步而去。
她上前一步,突然明白,時光逝去的痛。
她的畫展很少有自己的出面了,都是父親在幫她張羅,但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現實,誰也想不到。
孩子出世的時刻終於到來,如歷史列印下的印記。
醫生守了一個晚上,她暈厥了多次,因為身體實在已無那樣多的能力補給,只能一邊不停地打點滴。疼痛讓她耗盡氣力,聲音都發不出,只剩下嘶啞的哀鳴。
但是孩子仍沒有出世,醫生說萬不得已,只能打麻醉劑讓她剖腹產,可能的後果是供血不足她再也醒不過來,可如果是順產,她最多也就像她母親,拖著軀殼。
卓凡不願看見她再受這樣的艱苦,決定冒險一試。
正中午,孩子出世。
他接過孩子,手不自禁地顫抖,淚就落了下來。
醫生給她打了兩枚止血針,血還在隱隱地流著。醫生在臉盆上洗出一灘灘的血來,觸目驚心,以及在床單,毛巾遺留下的血塊,讓他想起她曾經的那一頭紅髮來。
醫生又說,如果她醒,儘量給她吃東西,什麼都行,如果不吃的話,拔掉點滴她就不能活了。
孩子在厚實柔軟的搖籃裡睡著。
他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看著她的臉,與身邊熟睡的嬰兒有甚區別呢。淚水掉下來,又抹去,他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就再也看不見她睜開眼的樣子了。
死亡,似乎真的要降臨到她身上了。
永遠,她都是一副古靈精怪,精力旺盛的年輕樣子,充滿活力的不羈的張揚的個性,是那個一直漂泊在外,一直用自己才華,能力,美貌說話的人,對人對事是竭盡全力地決絕,極端,不折回,不後悔。
他從來不知道,死也是會降臨在她身上的。
為了這個孩子,為了彌補他,她竟搭上自己的命。
他終於忍不住叫喚她,叫她醒過來,他隱忍了一生都不願意向她透露的話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全盤托出,他不得不說了,因為真的已經來不及了,以為還來得及,以為還很充裕的時間,此時他眼睜睜看著她恐怕再也醒不過來。
她的生命在此結束,雖然如此是沒有痛苦的,可是他不願用死來失去她,她用離開,用背叛,用傷害,讓他無法擁有他都可以接受,唯獨不能用死。
他的聲音竟是哽咽的,他竟發現。
他為她流淚,並且一生的淚只為她一個人問流,因為她是他的全部,所有和所有,意識,肉體,生命,生活,歷史,記憶,未來。他擁有的只是她。
直到傍晚,暖暖的夕陽撒進屋,她醒來,喚他。
她說,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像在沿著一條隧道行走,是我的時光隧道。她說,人在死之前都會把她的人生從始至尾再過一遍的嗎,重新開始。
聲音快沒有了,微微地懸著。
她伸手要看孩子,卓凡抱來給她。
她親吻她,起皺的臉頰。
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笑,說,卓凡,我終於把她生下來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啊,你我讓她從無到有,是多麼大的奇蹟。
她又吻她,不想放下。
我出生時,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被父親,母親,看著,親著。
卓凡的淚又掉了下來。
她放下她,顯然氣力不支了。
他才記起來看她的傷口,猙獰的傷疤,問她疼嗎。
我還撐得住,再厲害的時候都熬過來了,如今,更沒什麼。
她說。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不顧一切地奔跑,爬坡,跳著,是怎樣的有力氣啊,無拘無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聽阿婆的話,那是在十歲之前的事了吧。
她小喘了一口氣。
卓凡,事到如今,我想過種種,我覺得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我們兩清了。
你為我等了一輩子,我也為你壯壯烈烈付出生命,我這一生的漂泊,痛苦和絕望也是因為你,我所做的任何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