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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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楚。只是感覺他與我的身體，思想，靈魂都是合一體的。與她一起，好像人生不會有痛苦，而且她那人也很特別，從少女時期就一直用刺鼻的煙味香水，像鴉片一樣，噴滿全身。

後來呢。

在過完成人禮之後便自殺了。可是我沒有看到，她的屍體。我那時在唸大學，沒有知道她的死訊，只在一天，走在路上鼻子出血，很多很多血，暈倒在路邊。醒來後就知道她已經不在了。

她為什麼要自殺。

大概是絕望吧，她是個非常奇特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見得理解她所有的想法。

她叫什麼。

不記得了，也不願去記著。

容貌呢。

有她的一張照片。

給我看一下。

他去拿照片，聽到拉鍊聲。她隱約看到他那隻厚重的揹包。

穿著潔淨的白色裙子，站在樹蔭下，烏黑的頭髮梳得油光發亮，紮成辮子垂在胸前。手掌輕輕地捏合著。臉蛋很普通，只是那雙眼睛，那麼空洞專注的一雙眼睛不是一個普通少女所擁有的。那種眼睛，要麼是少數民族，要麼是外國人。

她小心把照片還給他，看到背面幾個字：1988　07　11。

他突然對她笑笑，然後說，她的眼睛跟你非常相似。

她自然地抬起頭看他，看著他眼裡慢慢露出一絲一絲的疼惜，直到流下淚來，滴落在她臉頰。

他俯下身溫和說，我以為我已經不能愛上任何人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六

這兒的清晨與家裡的不同，一大早就有孩子們的吵鬧聲。他早早起了床，去給孩子們開門，做早飯。

很久才回來，她坐在桌前，他從後面擁吻她，她笑說，我還沒刷牙呢。

她的紅髮尤其顯眼，下著件黑色的大衣。

他說，我打電話告訴卓凡了。

告訴他我在這裡睡覺。

你覺得我有那麼聰明嗎。

他聞見她口腔裡遺留的煙味，只是笑笑，站起來，才看見桌上的紙。她還在做修飾。他已木訥住。

送給你。

她把它放到他手裡，而後站起來出去，跟孩子們打招呼。

留著他拿著那張紙顫抖，耳朵裡隱約有她的笑語聲傳來。他衝出去一把把她拉進屋，抵到牆上吻她，輕輕地流出眼淚。

她眨了眨眼，繼續說，我還沒刷牙。

他幾乎咬著牙，狠狠地說出不許兩個字。他對她說不許。

一邊揉掉了那張紙。

那個女子清純的臉頰，極其耀眼的詭異眼睛。那雙眼睛，才讓他生疼。

她問他，望著她的眼的時候，心裡不會疼的嗎。

可是他沒回答，他不回答，也回答不了。她知道。

那個女教師還是沒有來上課，所以他跟另兩個商量要不要提前放假。他們一致同意。他們今天看到一頭紅髮的她出現，頓摸不著頭腦，待辨得一直帶有異樣的目光。大概納悶卓凡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妹妹。

她依舊自我，跟孩子們嬉笑打鬧。

孩子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她怎麼會有一頭紅髮。

她抿起嘴笑笑，對他看看。

她說，因為有些人天生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送走最後一個學生，他折過身摟住她說，現在，一切都是我們的了。

是的。她的紅髮躲到他的黑髮間。

他跟她回家吃飯。

還是走在昨天深夜跑來的那條路，他與他訴說那一路的際遇，肆虐的海風，洶湧的海浪，低鳴的海鳥，此時閉目，似仍覺在耳邊迴響。

夕陽無限好。

空無一人的小道上，他背起了她。她把下巴輕輕地支在他耳邊。感覺就要睡著。

他們三人圍坐吃飯，卓凡沒有起疑。她初次發現，這兩個男人的情誼超出她的想象。她跟他們調皮要喝酒，他們都反對，而後又與她同飲。

他們說說笑笑，惹得她一再地笑。

笑著。

她突然想到，現在，心裡該不會再有陰影了吧。

沒得到答案，她只能繼續笑。

他要去探望那個女教師，她在門口擁著他。他走一段，她跟一段。

他笑著說，我留下來吧。

她也笑著。遂放開了手。

轉身，就不再折回了。

卓凡早早地去睡，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