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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附近已有一千六百餘起未結之案,則其餘府州萬縣未結詞訟當有若干?殆不下萬餘起。一省如此,則海內未結懸案豈不可勝數哉?似此懸案不結,拖累日多,無怪小民等冤案莫伸,冤案莫伸,小民等豈不結幫犯上?”還別說,嘉慶此時倒卻也明白了百姓之所以叛亂的一個很大原因。只是,他雖知箇中原因,但又有些無可奈何。他接著訓斥道:“外省習氣,督撫等養尊處優,不思勤以率屬。初到任時,亦往往以清理積案為言,迨在任既久,仍復扭於積習,所謂紙上談兵,何益於事?以致屬言知儆惕,任意廢馳。”嘉慶又憤而言道:“巡撫兩司大員,受朕委任,今吏治疲玩若此,不可不示以懲儆!”軍機大臣等叩首道:“聖上所言甚是,然江西一省,來往巡撫不下十人,奴才等委實不知該追究於誰。”嘉慶細想也是,這江西所懸一千六百餘詞訟,不是一年兩年之事,究竟是誰在巡撫任上所拖欠,現在也實難查清。嘉慶搖頭,搖頭,再搖頭,最後只得道:“朕以為,該省巡撫內,除景安、溫承惠、張師誠等或未經到任,或到任未久,無庸交議外,秦承恩在該省巡撫任內最久,先福久任藩司,此等積案繁多,伊二人無可辭咎,均著交部議處。”這,就是嘉慶處理此等案件的最後辦法。然則“交部議處”,說到到,又不過是一種象徵性的處分,有沒有實效,也許只有天知道了。看來,嘉慶確也有他難言的苦衷。
眾臣退去,嘉慶分付鄂羅哩道:“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朕。”鄂羅哩諾諾退下。嘉慶便續閱如山的奏章。他是越閱越氣,越氣還越是沒有辦法。末了,他頭也疼了,眼也乏了,竟不知不覺伏在案上睡著了。這一覺睡得也真夠香甜,足足有兩個時辰。慵懶懶地起身,猛然發現在自己的腳下,正垂頭跪著一個宮女。他不禁勃然大怒,喝斥道:“爾等何人,竟如此大膽,不聽朕之旨意,私闖殿內,該當何罪?”那宮女卻也不懼,只低頭應道:“請聖上息怒。婢妾縱有虎豹膽,也不敢違背聖上旨意。乞請聖上容婢妾解釋。”如若此宮女誠惶誠恐,說不定嘉慶早一腳將她端出宮外,而此女鎮定自若,毫無畏懼之意,卻使嘉慶很覺意外。“你,向朕言明,所繫何人,所來何事,如有半點虛妄,朕,定斬不饒。”那宮女靜靜地道:“婢妾本外延侍女,是鄂羅哩鄂公公將婢妾喚來,讓我到此侍奉聖上。婢妾進來,見聖上安寢,不敢打擾,故長跪於此。婢妾所言字字屬實,若有半點虛假,當天地同誅。”嘉慶聞知是鄂羅哩所為,心想此事定非尋常。朝中上下,能理解朕的,唯鄂羅哩莫屬了。“既是鄂公公所造,朕也就不再追究了。鄂公公可曾告你,喚你至此,當為何事?”宮女答道:“鄂公公並未言明,只說聖上見了婢妾,定會欣喜萬分。”“哦?”嘉慶頓覺此事有異。“你,告訴朕,姓什名誰?”宮女回道:“婢妾原系尋常女子,入宮三年,姓氏早已淡忘,適才鄂公公為婢妾另起一名,喚作曉月,說是取曉鳳殘月之意。”嘉慶不覺憶起北宋大詞人柳永的那段千古絕唱: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鳳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沒。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嘉慶越憶便越覺得此事不那麼簡單。鄂羅哩找來此女定有原故,而又將此女喚作曉月也絕非偶然。“曉月,抬起頭來,讓朕仔細端詳。”曉月嬌軀微動,秀髮上舉,只這麼一抬臉,嘉慶便立刻明白鄂羅哩為何要選“曉風殘月”之意了。“你……你是牛蘭花?”曉月不解道:“不,陛下,婢妾已說過,婢妾喚作曉月。”“不,不。”嘉慶一把抱起她。“你不是曉月,你就是牛蘭花。瞧,這張臉,這眼眉,這小嘴,朕都早已熟悉。你莫非想騙朕不成?”她的雙臂,讓他抓得死死的,又酸又疼,不過,她也沒有掙扎。“陛下,婢妾雖然淡忘了原先姓氏,但婢妾敢肯定,斷不是姓牛的,也沒有蘭花之名。陛下,您,是不是看錯人了?”這麼一說,嘉慶倒清醒幾分,丟下她,退後兩步再三觀瞧,果不其然,這曉月與牛蘭花還是有不同之處的。現在想來,牛蘭花吸引嘉慶的地方,乃是她的自然和清純。而面前的曉月,不但自然清純比牛氏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在自然清純之中,還蘊蓄著二分成熟之味。一個女人,能將自然清純與成熟有機地統一起來,當是女人中之極品了。嘉慶可謂此道中行家,稍事觀察之後,便斷定曉月乃是百年罕遇的美中珍品。這一來,那曾讓他魂牽夢繞的牛蘭花,一下子就被他拋到爪哇國去了。他緊趨上前,一把將她攬如懷中,口中言道:“曉月,曉月,你乃天生尤物,可擬曉風,但斷不可比殘月。不錯,你說得沒錯,適才朕老眼昏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