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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是那家鋪子的掌櫃?”顏紫的臉一瞬間變得鐵青,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竟顫抖結巴了起來。
“是啊……”平二華莫名其妙地看著顏紫:“他就是楊記海飾的掌櫃楊六爺啊,怎麼了?”
顏紫張著嘴,死死地盯著楊六出現的方向,連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三夫人……”
“表姐!”
“三娘……”
叫喚聲四處響起,眾人看著剛剛還鮮龍活虎的顏紫一瞬間臉色由青紫轉到蒼白,腳軟地差點站不住。
“我……我……”顏紫喘著氣,“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趕緊扶三夫人回去!”蕭落煙趕緊下了令,香雪過來扶住顏紫進了轎子。轎內,顏紫抖著無力的手,輕輕撩開了簾子,再次朝楊記海飾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可能吧,他,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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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兒一眾人等回了府,已經過了晚飯時分,可是,琪園內的燈光依然通明。
“大少爺,你怎麼還沒睡?”朦兒一進屋就看到了靠坐在床頭的滕鞥琪,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喝了最後一碗藥,然後入睡了嗎?
“你不回來,我不想睡!”滕鞥琪的話有些任性,似乎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如此任性過。從小,母親就教育他,他是滕家長子,理應有些擔當,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謹記在心。
屋內的小童有些無奈地指了指床頭的方向對朦兒道:“大少奶奶,您不回來,大少爺就不肯把這最後一碗藥喝了。”
朦兒抬眼望去,那床頭正放著一個棉布包,不由心下有些疑惑。
“大少奶奶,大少爺不肯喝藥,可是也不能讓要涼了,所以香菱姐就拿棉布包起來了。”小童看出了朦兒的疑惑。
“哦!”朦兒點點頭,從布包裡拿出了藥碗,遞到滕鞥琪唇邊,嗔怪道:“大少爺,你怎麼能不按時吃藥呢?以後不要等我了,你身子要緊。”
你不回來,我怎麼敢睡?萬一你又被罰跪了,要誰去救你?
滕鞥琪盯著朦兒看了半晌,手輕輕地在她臉上滑過:“出去一天累了吧?有沒有人為難你?”
“沒有呢,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朦兒眉眼中都含著笑。京城好大好熱鬧,今天真是見識了不少東西了。
“小傻瓜!”滕鞥琪也被朦兒感染,眼中帶上了笑意。在他這個妻子的眼中,怕是沒有壞人了吧?
“來,喝藥!”朦兒將一調羹藥水遞到滕鞥琪的唇邊。
“等一下好不好?”滕鞥琪可憐巴巴地望著朦兒,喝了這藥他就會昏睡過去,現在,他想再多看一眼她。
朦兒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難得強勢地說道:“不行!”
“好吧!”滕鞥琪無奈地張開嘴,任那藥水灌進自己的口中。
“這才乖嘛,以後啊,你都要按時喝藥。”朦兒再舀起一調羹,遞到他嘴邊。
“海棠?”
“嗯?”
“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對我說乖啊乖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滕鞥琪輕輕地嘟囔著表示抗議。
“嗯,可以啊。”朦兒點點頭,再遞一勺進他的嘴裡:“真聽話!”
“唉……”滕鞥琪看著空藥碗仰天長嘆,躺下身子,帶長睫毛的眼睛緩緩合上。
三夫人的噩夢
夜幕已經完全遮罩了天地,滕府內除了夏夜特有的蛙叫蟲鳴再無其他聲音。一更的梆子聲剛剛敲過,燕子塢忽然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那叫聲破空而起,響徹雲霄。
“阿紫,怎麼了?”滕尚儒被尖叫嚇醒,忙推了推他身邊忽然坐起的顏紫。
顏紫滿頭是汗,微微睜開眼,有些迷茫地看著前方。
“阿紫,你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滕尚儒莫明奇妙地看著身邊的女人。
顏紫緩緩地轉過身,看著滕尚儒,喃喃地道:“我看到他,我看到他了,他來找我了……”
“你看到誰了啊?”滕尚儒皺眉。
顏紫忽然發起狂來,跳下床,光著腳扯過被單在地上又舞又跳,大叫道:“鬼啊,鬼啊,別纏著我,走啊,走啊……”
“哎呀,你怎麼回事?”滕尚儒趕緊下床拉住她,又衝外面叫道:“香雪,香雪,快進來點燈!”
“老爺,三夫人這是怎麼了?”香雪拿著蠟燭走了進來,點燃了桌子上那盞油燈,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