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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著石階上兩三處蜘蛛網說道,“你自己看看!”
雷鳴順著寧鋒手指的方向望去,沒看到什麼特別之處,他衝寧鋒搖了搖頭,意思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看清楚,它們混淆在蜘蛛絲裡。”寧鋒指著離第一次拆雷一米遠的一根與樹葉,草莖顏色相似的絲線說道,“這些尼龍絲、細鐵絲被塗上了偽裝油和防水油,不容易被人發現。”雷鳴藉著明亮的月光,瞪大眼睛望去,看到一根根像是蜘蛛吐出的銀絲,在小路上結成一張張網,靜靜等待著獵物。是絆發雷,雷鳴心中頓時凜然,額頭直冒冷汗,心想要是剛才寧班不拉我一下,或是天黑從這裡路過,也許自己早被炸上了天。
“你到我後面去。”寧鋒掏出一把拆雷鉗,低聲催促雷鳴,“快點。”
“班長,讓我來吧。”雷鳴伸手要搶拆雷鉗,被寧鋒一手擋住。寧鋒瞪著雷鳴,訓斥道,“別跟我爭,做你該做的事!我們的對手很毒,手法專業,而且熟悉我們的前進路線。你看好我的動作,萬一我有什麼閃失,你吸取教訓接著幹,必須摸清楚對方的情況再向後援部隊報告。”
聽寧鋒說完,雷鳴只覺得腦袋轟然一炸,心中最後的一道防線瞬間崩潰了。他只覺得鼻子酸楚異常,眼眶溼漉漉的,緊張地說道,“班長,我們不就是巡邏嗎?又不是打仗!巡邏會有那麼危險嗎?會送命嗎?”其實,平時雷鳴在練習排實雷時也是和死神打交道,只不過有寧鋒陪在身邊指導,使他根本體會不到生死之間的界限,而此刻,面對不知底細的神秘敵人,面對前進路上處處毒辣陰險的暗算,雷鳴才真正地體會到了寧鋒作為偵察工兵的含義,他走的每一步都事關生死,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整個人生。雷鳴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並不是寧鋒故意佈置的練習雷場,而是一些希望致他們於死地的越境者埋下的陷阱。
寧鋒轉過身,凌厲的目光變得和藹,他像看一個孩子似地看著雷鳴,低聲說道,“我們只有弄清楚對方的情況,才能讓增援部隊作出相應的對策,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傻小子,巡邏就是打仗啊,打仗就是要死人的,只不過,我們的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雷鳴的確害怕了,他緊張得渾身哆嗦,咬著青紫的嘴唇,低聲說道,“操,死了算,只要不給你丟臉就行。”
說實話,寧鋒沒有預料到越境者的力量竟會有這麼強大。如果早知道是面對一群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越境者,他絕對不會把雷鳴帶上山,但事已至此,已沒有後退的路,只能拍拍雷鳴的肩膀,安慰道,
“小心腳下的路,忘記死亡,你會沒事的。”
83 一片火光
天色越來越陰暗,月亮在雲層中時隱時顯,空中開始飄落細小的雨珠。
開始下雨了,這可不是件好事情,寧鋒仰頭看了看天空,彎腰敏捷的向“蜘蛛網”靠去,他向前開闢道路,越前進越是驚訝,這絕對不是一次普通的越境,而是一次大規模的無聲襲擊。
這些神秘的越境者們利用茅草,樹枝做掩蓋,佈設了許多外形似木柄手榴彈,雷殼上刻著紋路的鐵殼絆發雷。那些暗綠色的絆線,很不容易看到。有的絆發線上又拉著附絆線,附絆線栓在樹枝和茅草上,如果牽動了絆線和樹枝茅草,地雷就爆炸。這些陰險而複雜的裝置,絕對不可能是四五個人能完成的工作。十幾分鐘的功夫,寧鋒已經排除了七枚裝置詭異的地雷。他一邊排,一邊心裡暗暗罵娘,他暗暗猜測,對方在醞釀一場極大的陰謀。
邊拆邊行,寧鋒帶著雷鳴沿石階一路而上,終於到達了石階的盡頭,再向上,便是獅子山脊樑上的344高地。此刻,寧鋒正用手緊緊地捏住最後一根絆線,在靠近地雷的地方,用鉗子剪斷了它,再將拉火線塞進木柄內,順手抓起一把泥土封住。寧鋒把這枚地雷取了出來一看,這鐵傢伙竟然沒有安裝保險裝置,不能拆卸發火裝置,便輕輕放在了身旁的石階上。
寧鋒雙手雙腳並用,從石縫中慢慢攀行,在一群亂石中露出頭來。
雨漸漸停了,他扒住一塊巨石的邊緣,藉著剛剛露出頭來的月光,向月亮石方向望去。
半時的春雨,讓邊境山林顯得更加蒼翠幽靜,月光和山間的溪水一起流淌,敲奏出動人的夜曲。月亮石周圍是一片綠茫茫的草叢,草叢寬闊深邃,一眼望不到盡頭,覆蓋了整個山脊下的斜坡。斜坡上,七零八落地散堆著各式各樣的怪石,或高或低或大或小,遠遠望去,像一群悠閒自得的怪獸,在如水的月光下輕盈漫步。
雨剛剛停,巨石溼滑。獅子山脊樑南側的叢林靜悄悄的,只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