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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像握著一大團扭曲的生命。
當雷鳴架設完最後一枚66式防步兵定向地雷後,他還未來得及長出一口氣,就被身後突然響起的爆炸聲和槍聲驚住了。爆炸聲和槍聲有些沉悶,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彷彿是從大地之下發出的聲音。雷鳴的那口氣隨之轉為沉悶的咳嗽聲,他立刻把自己的嘴巴按在草叢裡,而後迅速回過頭去,瞪大雙眼尋找聲音的位置。
他看到四、五條人影從一處低矮的草叢中躥了出來,他們提著槍支,沿直線向樹林後的邊境線一路狂奔,一邊跑一邊回頭還擊。在他們身後,又鑽出了一條人影,那條熟悉的人影手中端著槍,乾淨利落地打著點射,雷鳴聽得出,那是寧鋒的81式自動步槍發出的清脆聲音。逃亡路上,有一個人被打倒了,接著是第二個。很快,又有一隻槍加入了這場歡快的狙擊戰。那支槍的聲音與眾不同,聽起來悠揚婉轉,像寺廟裡的古鐘大呂,迴盪無窮,雷鳴看到遠處草叢中凸起的一個人影,他知道那是老鬼正在給手中的85式狙擊步槍喂血。
不可逆轉的,雷鳴雙眼不由自主地瞄向武裝越境者逃跑的方向,他看到黑色的人體中彈倒下的場景。雷鳴的心卻亂極了,寧鋒說不是要抓活的俘虜嗎?怎麼會成了一場血淋淋的殺戮?有人死了,儘管雷鳴不知道死的人是誰,但他的確看到倒下後再也不會動彈的人體,一個生命結束了,雷鳴的心揪到了極點,這就是戰鬥,自己的生命也許就在下一顆突然來到的子彈中畫上句號而成為永恆了,奇怪的是雷鳴除了緊張並沒有感受到更深刻的恐懼,恐懼還未來臨便已經被一種扭曲的興奮和激動所代替。雷鳴想哭,這是怎樣的戰鬥?死亡離自己是那樣的接近,自己卻對它的存在如此的漠視。雷鳴反覆問自己,我是個真正的戰士了嗎?這一刻他希望真正地找到了答案,眼前卻被父親雷鵬的面容所代替:父親,遠方的父親你在幹什麼呢?兒子即將投入戰鬥了,兒子就要死了,真想你啊,父親。
雷鳴被一聲聲呼嘯的子彈破空聲所喚醒。他在草叢中用力晃了晃腦袋,手中的槍把已經被汗水浸溼。雷鳴冷靜地看著,心想為什麼這些越境者會笨到沿一條直線逃跑呢?人的腿能跑過子彈嗎?寧鋒和老鬼槍口射出的火鞭高高低低左左右右地覆蓋著逃跑著的越境者。終於,一個人影閃出了逃亡者的隊形,猛地竄向旁邊的草叢深溝。這時雷鳴藉著月光,看到一股白色的煙塵忽然從這名武裝越境者的腳底升騰起來,緊接著桔紅色的閃光將他掀入了空中,巨大的爆炸聲,飛揚的泥土、青草和樹枝,還有一個如斷線風箏似翻滾的人形軀體,一一映入了雷鳴的眼簾。瞬間發生的事情如同一場正在緩緩倒帶的沉默片。那裡有地雷!是這些武裝越境者們自已設定的雷場!雷鳴終於理解了對手近似瘋狂的直線運動,他們知道即便後面有無數子彈,也企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躲避自己製造的陷阱。被地雷炸向空中的越境者的身體,飛快地劃過一道優美的香蕉形弧線,如流星般砸落在不遠的草叢裡。雷鳴以為一切已經結束,誰知這又是一次新的開始。
越境者再次墜地再次引發了更加強烈的連環大爆炸。火光和煙霧連成了一片。雷鳴想這些越境者們一定在後悔使用多枚壓發雷設定成的連環雷陣。看看吧!在浸泡著鮮血的泥土裡,在青蔥蔥的草叢裡,在灰色堅硬的岩石下,在凌亂不堪的樹枝上,無處不在無處不炸,剩餘的一名越境者正在朝寧鋒瘋狂地還擊,卻在連綿不絕的火光中被飛揚的彈片撕得粉碎。雷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他甚至忘記了隱藏自己的身體,伸長了脖子,向前爆炸處望去,煙霧過後,漂浮在空中的是一團團粉紅色的血霧。
雷鳴看到空中鮮血飛濺,忽然有了種想發瘋想發狂的衝動,他知道那不是寧鋒的血,也不是老鬼的血,他多希望那些血是因他而生的,可他手中的槍卻從未發射過一顆子彈。在雷鳴的大腦被血腥攪得沸騰時,突然一個個小甜瓜似的黑色圓形物體從樹林中飛出,紛紛飛向寧鋒和老鬼所處的草地。
87 死亡煙火
黑夜是士兵的保護神,也是士兵的死神。夜戰能為每個士兵提供最好的隱蔽色也能輕易的暴露每個士兵的位置。
寧鋒和老鬼手中的槍火,無疑暴露了他們的精確位置,那些小甜瓜似的手雷像長了眼睛似地打著轉,撲向了兩人的藏身之地。
手雷一個接一個的爆炸了,炸得空中地上一片火樹銀花。草地被無數彈片掀了起來,無數泥土飛散在空中,在月光下如同綻開了一朵朵黑色的花。雷鳴看到一股股黑煙從草地上升起,可他感覺不到死亡的氣息,也許很多深入作戰的年輕士兵都會忘記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