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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來在時裝和風度上是有名的倡導者,卻被人惡毒地稱為〃胡蜂王〃和〃戴睡帽的墨杜薩每逢那個法國人不在的時候,她倒寧願跟那些在身邊轉悠的義大利人、摩爾達維亞人、美國的招魂師、外國使館機靈的秘書和長著女人相貌卻一臉小心謹慎的德國人攀談,卻不肯理會自己的同胞。還有一位巴貝特公爵夫人也效法伯爵夫人,據說肖邦就死在她的懷裡(歐洲有上千個太太都說肖邦在她們的懷裡嚥下最後一口氣)。另外還有一位阿涅特公爵夫人也是如此,她本可以在女性當中嶄露頭角,只可惜就像芬芳的香水味中間突然冒出一股圓白菜味似的,從她身上突然顯露出一個普通的鄉下洗衣婦的本相。還有一位帕切特公爵夫人,她的遭遇很不幸:她的丈夫本來爬得很高,卻突然,天知道什麼緣故,把市長給打了,還從國庫盜竊兩萬銀盧布。還有愛笑的吉吉和愛哭的卓卓,她們都把自己的同胞拋在一邊,對他們十分冷淡。。。。。。如今讓我們且拋下這些美貌的婦人吧,離開那棵有名的俄國樹,且讓她們依然打扮得高貴卻未免俗氣地圍樹而坐,但願上帝能減輕她們難耐的寂寞!
墨杜薩是希臘神話中的蛇髮女妖,有誰看見她就會立刻變成石頭。
離〃俄國樹〃只有幾步遠的光景,在韋伯咖啡館門前的小桌、旁坐著一位漂亮的青年,大約三十歲上下,中等個兒,身材瘦削,膚色發黑,長著一張英俊的臉。他雙手扶著柺杖,身子向前傾斜,好像壓根兒沒想到有人會認出他或對他發生興趣,安安靜靜、自自然然地坐著。他眼大有神,一對微微發黃的褐色眸子慢慢向四處觀看,有時被陽光照得眯縫起來,卻會突然盯住從一旁走過的奇怪的身影不放,同時他那柔軟的小鬍子、嘴唇和向前突出的下巴上都會掠過一絲幾乎孩子氣的微笑。他身穿一件肥大的大衣,是德國款式,一頂灰色軟帽戴在前額上,把高高的額頭遮去半截。初次見面他便會給人留下良好印象:這是一個誠實、能幹、多少有些自信的青年。像他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挺多。他似乎經過長期勞作之後想休息一下,所以才這麼開心地欣賞展現在眼前的景色。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這裡,早已飛到跟眼前的景色迥然不同的世界,飛到遠方。他是個俄國人,名叫格里戈裡·米哈伊洛維奇·利特維諾夫。
我們必需跟他打交道,所以有必要簡單介紹一下他那並不複雜、十分平常的經歷。
他父親出身於商人家庭,當過官而且精明能幹,但是早已退休。按說他應該在城裡讀書,然而他卻是在鄉下受的教育。他的母親是貴族出身,並且從貴族女子中學畢業。母親是一位善良而易感情衝動的人,不免有點兒脾氣。她比丈夫小二十歲,卻盡力去改造他,讓他改掉當官的派頭,過地主的生活,把暴戾乖張的他治得服服帖帖。全仗她的照顧,丈夫才能穿得整整齊齊,待人也講究禮貌,從此不再罵人。他學會尊重有學問的人,尊重知識,儘管他當然連一本書也不摸。總之,他儘量不讓自己丟臉:走路的腳步放輕些了,說話的聲音也壓低了,喜歡談論一些高尚的題目,為此他不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唉,我真想揍他一頓!〃他有時心裡這樣想,可嘴上卻說:〃是呀,是呀,這。。。。。。倒也在所難免;這的確是個問題。〃利特維諾夫的母親依照歐洲方式持家,對僕人也稱呼〃您〃,在飯桌上不許任何人吃得呼哧氣喘。至於歸她所有的那座莊園,她和丈夫都一籌莫展。那是很大一片土地,有森林,有湖泊,有各種各樣可利用的資源。最初莊園的主人曾在湖畔開辦一個大工廠,這位地主老爺雖然熱心,卻經營不善,接著交給一個商人加騙子,莊園倒也興旺一時,最後卻在一個老實的德國生意人的管理下徹底破產。值得利特維諾夫太太慶幸的是,她總算沒有敗壞這筆家產,也沒欠債。不幸的是她身體欠佳,就在兒子剛剛進入莫斯科大學那年,她因患癆病而嗚呼哀哉了。利特維諾夫由於某種原因(讀者從下文便可知其中緣故),沒等到畢業就省,在家裡閒待了一段時間,既不做事,也沒有交往,幾乎沒有一個朋友。本縣的貴族對待他也頗不友好,他們與其說是受到西歐那種〃出謀生〃有害論的影響,不如說是相信土生土長的信條:〃自己的襯衫更貼身〃,自己的家更舒服。一八五五年讓他參加了民團,在克里木患上傷寒並且險些送命。他在腐海岸邊的地窨子裡住了六個月,卻沒見到〃盟軍〃的一個人影。後來他參加地方的貴族選舉並擔任一定職務,當然難免惹下許多麻煩,但在鄉下住長了,對農事發生興趣。他母親的那座莊園落到年邁的父親手裡管理不好,他知道如果由有經驗的行家經營就會變成一座金坑,而現在每年的收入連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