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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身旁傳來閃電不耐地嘶鳴聲。
我走過,輕輕地撫著它烏黑亮麗的鬃毛,忍不住把頰貼到他的臉上:“閃電,你寂寞了嗎?想你的主人了嗎?”
它親熱地伸長脖子在我身上磨蹭著撒著嬌。
我忍不住解開它的韁繩,把它從馬廄裡牽了出來,翻身上了馬背。閃電興奮地噴著響鼻,不等我催促,已經撒開四蹄箭一般向外竄了出去。
它,一直被關在這裡,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吧?
“小雪,小雪你去哪裡?該死!”身後是一連串模糊的低咒和驚呼,我卻聽而不聞,緊緊地抱住閃電的脖子,半眯著眼睛享受著那御風而行的快感,希望所有的煩惱都可以隨風而逝,永不再來。
當那幢矗立在花海中的小木屋出現在眼前時,我才霍然而醒——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已跑出了這麼遠嗎?
我放開閃電,默默地在花海中穿行。那一大堆的袋子,依然亂中有序
地擺放在階前,在五月最後的一抹春陽裡,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呆呆地坐在那堆藥材裡,我似乎看到臨風欣長優雅的身形在花間穿行,那雙修長有力的大手在各色配料間靈活地忙碌。
象是被人蠱惑了一般,我慢慢地走過去,拿了一個竹盤,輕輕地開啟一個袋子,隨意地抓了一種乾花放上去。看著那些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各色花朵在自己的手上任意地組合,聞著那濃郁的芳香,看著那似錦的繁花,如怒海般狂湧的心潮,正奇蹟般的慢慢平復。
然後,很偶然的,在我搬開一隻盤子之後,忽然在那張長方形的木桌上看到了幾排極輕極淺的字跡。我低下頭去仔細讀了一遍,發現那竟然是百花釀的配方。
我愕然了半晌,憶起那天臨風故做從容,一派釀酒宗師的模樣,想到他為了在我面前裝酷,偷偷看小抄的狼狽,我忍不住笑得流下了眼淚——那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可愛與可惡?害我想少愛他一點都不行。
我想了很多,從秀荷第一天出現在我眼前的直到最後一次見她,她握著我的手,笑著把匕首插進了她的咽嚨……兩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不長,說短不短,卻已經使一個人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一遍遍地問自己——是我錯了嗎?我做得太絕了,沒有給她留退路,沒有給她留希望,才把她逼到了絕路上嗎?
如果事情重頭再來一次,我會怎麼做?我會不會改變初衷,忍著委屈,默許她的存在?又或者,我會不會假裝糊塗,不去揭開他苦苦隱瞞著我的事實,讓生活繼續這麼平靜地過下去,就象過去的四年一樣?
我問了不下一萬遍,然而,一萬遍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還是會這麼做。是的,即使我明知道這樣的後果是秀荷的死亡,我依然會採用同一種態度。也許方法不會這麼激烈,但最後的結論卻是一樣的。
然後,我又再想象,假如我是秀荷,假如我被默言拋棄了,假如今天遇到無賴的那個人是我……我,會象秀荷這樣嗎?
如果今天換成是我,我絕不會走上跟她同樣的一條路。就好比,我在路上跌了一跤,不小心倒在了爛泥裡,那麼我會站起來,把自己洗乾淨,換一件衣服,換一個心情,重新面對生活。我不會象秀荷一樣,摔倒了,就索性躺在地上,把自己弄得跟爛泥一樣髒。甚至,等在那裡,設一個陷井,讓別人跟她一樣髒……
雖然花了一點時間,但我仍然慶幸自己及時地從紛繁如迷宮一樣的情感沼澤裡走了出來,沒有把自己陷到死衚衕裡去。可是,我不知道的是,默言還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從傷痛裡走出來?
把酒罈子封好,我拍拍手,想著它們會隨著時間發酵,慢慢變成一罈濃香馥郁的美酒,帶給別人快樂,解掉別人的煩憂,我淡淡的笑了。
下到酒窖裡,那日與臨風一起釀的百花酒依舊擺在最醒目的地方。我伸出手慢慢地撫著那一排龍飛鳳舞的草書,揣測著他是用一種什麼心情來紀念這一段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都是那麼特別的感情?
時間慢慢地推移,我卻眷戀這份淡淡的溫馨與香味道,徘徊在花田美酒之間,不忍也不願離去。
“少喝點,那酒後勁足,會傷頭的。”恍惚間,他似乎漫不經心的關懷,又淡淡地在耳邊響起。我抬頭四顧,四處皆寂,除了搖曳的花梗,陪伴我的只有天上的一輪孤月。
我黯然落淚,言猶在耳,人卻無蹤。
今夜,他在何方,會不會也與我一起望著同一輪明月,思念著對方?
我枕著花枝,聞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