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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那邊靳行雷和靳蹈火已氣得跺腳,連頦下的白鬚都跟著顫抖起來。靳披風臉色一沉,眉目間殺機畢現,手掌向上一翻,托出一面黑黝黝的鐵板來。那鐵板只有普通棋盤大小,其上佈滿白色的星辰軌跡和經緯刻度,靳披風一手托住,袍袖鼓盪不已,顯是將全身勁力運到了臂上。
靳行雷和靳蹈火一見,都不由有些失色,驚道:“大哥,真的要……要用這個?”忽聽小船上一個清麗的語聲道:“三位前輩,連海龍王鎮船之寶‘牽星板’都拿出來了,真是抬舉我們!”語聲緩緩,卻自有一股威嚴,令人不敢小覷。隨著聲音,塵曉弦和揚袖身後的艙簾無風自起,書錦依舊坐於艙內,淡淡道:“‘牽星板’是海上最為古老的導航工具,源自已失傳的星辰測量術——‘牽星術’,既然三位手持此等異寶,想必來自最為古老神秘的家族,”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道,“天心澤東梧世家。”塵曉弦木偶般瞠目結舌看了大船上那三個綠袍老人半晌,這才扭轉脖子,看著揚袖:“原來,原來……你老說你們家,原來你們家是江湖上最最神秘的世家!”毫無疑問,這小姑娘是從東梧世家中偷跑出來的小公主,不僅偷跑,還順手偷了族中的珍寶,驚動地位極尊的三位長老前來追拿。
書錦微微一笑:“東梧世家的三長老今天真是要不惜以族中至寶‘牽星板’來沉這隻小船嗎?”大船上三個人哼了一聲算是回答,書錦又是一笑,沉著道:“既如此,便領教了!”說完,卻是兩聲強自抑制的咳嗽。
揚袖咬了咬嘴唇,囁嚅道:“書姐姐,‘牽星板’是用六合鐵英所煉,‘牽星板‘上的每一寸,都有普通鐵板的百倍重量。再加上大叔的無極真氣‘瀚海蒸騰’,傳說連天上的星辰都可以擊碎!”她用力咬了咬嘴唇,道,“我……我還是隨大叔他們回去好了!”書錦面紗上一雙幽深的眼睛瞧著她,道:“你費了那麼大心思從天心澤偷跑出來,僅僅是為了出來玩玩?”不等揚袖回答,又道,“還是真為了找你姐姐?”她將目光自揚袖臉上移開,看向遙遠的黑暗深處,“聽你那麼說,她一定是個神秘美麗的女子,聰慧異於常人,我也很想見見呢……”
浩騰的蒸氣自靳披風腳下氤氳而上,綠袍的人影在內息蒸發出的白氣裡,看起來如大力金仙。“牽星板”彷彿濃縮匯聚了天地間所有的力量,旋轉著小船飛擊了過來!書錦仍是坐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飛板,肺部的傷痛依舊不依不饒地困擾著她,然而她只有勉力提氣,應付那足以碎星裂石的一擊!就在“牽星板”將到之際,一條人影忽然撲入,“嘭”的一聲與“牽星板”相撞,倒飛而起的身體將艙頂劃出一條裂縫,然後“啪”的一聲,重重摔落在書錦身側的橫幾之上,將木幾壓斷。
“牽星板”在他奮力一擋下呼嘯著盤旋而回,竟然擊向大船船頭!靳披風冷笑一聲,依然佇立船頭,右手往前一探,便抓住了“牽星板”邊緣。“自不量力!”幾乎是同時,靳行雷和靳蹈火對強接那一板的小子發出了嘲諷。話音未落,似乎是被板上的餘力波及,靳披風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原先站的甲板上隱隱現出裂痕!大船上的三個人都變了色。
“咯——”一口鮮血從塵曉弦嘴中吐出,濺在翻開的《事物紺珠》上,那頁所繪的人偶機栝也被染紅,彷彿披上血紅色的外衣。
躺在斷几上的塵曉弦,張嘴嘔了一聲,又將湧上喉頭的鮮血強自嚥了回去。“吐出來啊,會好受些。”書錦冰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輕輕地拍了一下,倒在她面前的人卻只是笑:“不能……不能弄髒了你的書。”他將再度湧上心口的那陣煩惡壓了下去,“你的身體有病,連用白綾拉我都沒有力氣。”
掙扎著說完這幾句話,他終於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微微笑了。她卻忽然有些嫌惡起那本書來,書頁上的血色人偶,對著艙縫裡露出的夜空笑得那麼詭異、神秘,甚而……有些悲傷。一向多嘴的揚袖此際也閉了嘴,只是靜靜地倚著艙壁,手指用力絞著垂在耳側的髮辮,“對不起……”她在心中說了一百遍、一萬遍,卻不知為何,就是沒有勇氣說出口。腳下的小牛皮靴一跺,下了決心般地,她忽然向外走去。“等一等!”伏在塵曉弦身上專心檢視傷勢的書錦突然出聲:“你要到哪裡去?”小小的紅色身影顫了一下,彷彿用力咬了下嘴唇:“不能、不能再有人受傷了!”“嘁!”青衣女子安靜若蓮的臉上忽而現出高傲不屑的神情,壓抑住了隱隱的憤怒:“沒有生命可以被藐視,東梧世家既然漠視生死,就請領略一下我的回禮吧!”
一抹冷芒,在女子幽深的眸子中乍現。
四、神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