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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歇——昨兒忙得不善,今兒大臣們放假,皇帝也別看摺子,踏踏實實歇一天要緊。”
“兒確實睡得不好,今天有些支撐不住。”皇帝似乎是累極了,看著茶盞出了一次神,才伸手接過飲盡,臉上的笑也透著心不在焉,“母后這裡的人心靈手巧,這茶沏得實在是好,回頭我讓清和殿的人也來學學。”她說著站起身,告了罪退出。
天還早,空氣裡透出股清澈的冷意。皇帝信奉今日事今日畢,輕易不給自己放假,往常這時候是上朝或是準備日講的時辰,就是官員沐休,皇帝也會吩咐將摺子送到清和殿。崔成秀見皇帝立在月臺上出神,小心翼翼地低聲問:“小爺是真的累了,歇一天也好,奴婢派人去準備?還是照先前的老例,奴婢傳奏事女官到東暖閣伺候?”
要說累是真累,萬壽節的儀注不是擺著好玩兒的,齋戒,告祭列祖列宗,行及笄嘉禮,給宗室重臣賜宴,比大朝都累得多,又是一夜不曾睡好,這時候皇帝覺得太陽穴彷彿有小錘子在持續不停滴敲打,裡面有股頑固的鈍痛。她揉著額角,嘟囔一聲:“朕不想回隆禧館。”
“那——奴婢派人去把昭仁殿準備著?”昭仁殿是昭乾殿的配殿,皇帝有時也在那裡見人批摺子,可這一次皇帝依舊是搖頭:“那地方太遠了。”
昭仁殿被評論“太遠了”還是頭一遭,崔成秀眨著眼睛想了半晌,突然福至心靈:“那奴婢把西暖閣收拾出來?那裡暖和,離著圍房近,小爺要是想提人問話也近便。”
皇帝輕輕點了點頭。她並不想此刻提顧沅問話,雖然平日裡不怎麼留心宮務,但皇帝畢竟是宮裡頭長大的,回想著胡阮孃的履歷和下旨設立司寢的一應經過,就能從中推出些蛛絲馬跡來。她提起精神登上龍輦,待出了寧壽宮才冷冷開口:“回去先傳朕的旨意,從今日起,清和殿裡動靜,一概不許外傳,就是母后這裡,也是一樣。你和魏逢春的人互為督管,有露風洩密的,師徒師兄弟一起概連坐!有人看朕脾氣好,想要算計,”她淡然一笑,“說不準清和殿裡也有這樣的人。無非是那些招數,朕正等著見識呢!傳完旨意,你去傳鄭先生和林提督,還有內務府的呂鳳,告訴她們,朕在清和殿裡立等。”
皇帝一派山雨欲來的語氣,崔成秀聽得背後冷汗一片,心裡頭暗自叫苦:怕什麼來什麼,小爺這次是動了真火了!
因為早上的一通意外,皇帝的早膳誤了時辰,這一日是回了清和殿才傳早膳,照例是八小盒小菜,八樣宮點,四樣湯粥。魏逢春伺候得加倍小心,引著皇帝到了膳桌前,突聽皇帝問道:“她可吃過了?”
這個“她”不言自明,魏逢春連忙一躬身:“回小爺的話,胡女史,不,”他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奴婢自作主張,給顧小娘子準備的例飯:四小菜四點心兩粥。顧小娘子沒怎麼動,奴婢私下裡想著,該是累極了,勸她喝了兩碗安神湯,剛剛看著彷彿睡著了。小爺要傳,奴婢這就派人去叫。”
皇帝不置可否,草草用了幾口,起身出了暖閣,揹著手下了月臺,略一躊躇,便進了西圍房。
顧沅熬了一夜,本就是心力交瘁,加上兩碗加了料的安神湯,再也支撐不住,伏在書案上沉沉睡著,並沒有察覺皇帝腳步。皇帝腳步放得很輕,小心翼翼在她斜對面立定,目光定在顧沅的臉上。
剛剛的照面倉猝心慌,此刻留心端詳,便看得出和分別時的不同:顧沅的臉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眼底帶著一抹脂粉都遮不住的青色,讓她一見而心疼。
皇帝猶豫了半晌,伸手碰了碰顧沅的臉,觸手溫熱實在,不是夢,也不是錯覺,顧沅實實在在地就在自己眼前,和自己一樣在這宮牆禁地之內。明明眼前求而不得的願望成了真,皇帝心底卻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慢慢升起一股陰沉的憤懣痛楚,她靜靜攥緊了拳頭,小心翼翼自顧沅身下將她寫好的供狀抽出來反覆看了幾遍,轉身回了東暖閣。
鸞儀司三大重臣已經候在裡面,皇帝將供狀遞給鄭鸞,示意幾人傳看,自己在暖閣裡踱了幾步,掃視了一圈或沉吟或驚詫的臉,故作平靜地開口:“宮廷裡出了這樣的事,卿等以為如何?”她停了停,終究還是忍不住心底那股一竄一竄的怒火,猛地提高了聲音,“這麼多年,有些人處處算計,算計朝廷,算計朕,朕不計較,如今他們,他們連她也要算計!閣臣,內臣,或者還有宗室,處處這麼和一個弱女子過不去,”她冷冷一笑,“你們說,朕前生造了什麼怨孽,今世做了什麼惡事,讓旁人這麼作踐朕喜歡的人?!”
皇帝這樣挑明,足見對鸞儀司尚存信任之心。鄭鸞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