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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娘子是有功名的人呢,學政衙門有檔可查,生年籍貫都有,抵不了賴。”趙榮正色,咳嗽一聲道,“先前是我大意了,想著不過是這麼幾日功夫,哄哄人罷了,何必大動干戈?如今看來,甭管是誰,小娘子的仇家來頭不小,手段心思也狠。咱們這邊,也得狠一狠心了。”
他說著指了指桌上的文書,“小娘子且看看,這是正經的宮女履歷,清清白白,沒一絲兒假處。她命薄,上月沒了,爹媽都是沒能耐窮極了的人,自梧州流落京裡,指著閨女在宮裡,內務府賞點月例銀米過活,如今頂樑柱驟然沒了,哭得什麼似地,口口聲聲下面兩個閨女還小,進不得宮,一家子沒了活路。我看他哭得悽惶,有心拉扯他們一把,又想到小娘子這裡——這可不正是老天爺給了生路?那胡阮娘和小娘子年紀籍貫都差不多,如今小娘子乾脆冒了她的籍,混上這麼幾天,一是躲過了仇家,二是讓那家人多領兩個月的錢糧,緩一口氣尋個生計,也算是小娘子的陰德一件,如何?”
顧沅將那封文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問趙榮:“那這胡娘子的後事——”
“那屍身早送到化人場化了,”趙榮道,“她爹媽領了回去,就是沒寫結單。顧小娘子放心,我也是初一十五吃齋的人,不做那些絕戶勾當。”
“既然如此,”顧沅深深吸了口氣,將文書推給趙榮,“就全憑趙師傅安排,顧沅從命就是。”
“顧小娘子果然是爽快人,聰明人!”趙榮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此刻當真喜出望外,衝著顧沅一挑大拇指,“小娘子好明白事理吶!也不用小娘子做什麼,只把這文書背熟,記得自己是胡阮娘就成了。旁的人麼,姑姑們自有辦法,一年半載出不了什麼事,小娘子不用擔心——”他猛然發覺自己失了口,忙咳嗽一聲,“小娘子月底出宮,就更是萬無一失了。”眼見顧沅面上彷彿一無所覺,才鬆了一口氣,起身告辭。
顧沅禮儀周全地送了他出去,回身又重新沏了茶送到徐三娘面前。徐三娘看著她,臉上卻有些訕訕的,只道:“你應了他的話?這也,這也,唉,待過了這一關,就好了!”停了停又道,“你說過家裡人叫你阿沅,如今索性就還是依梧州的習慣,叫你阿阮,聲音相近,你也好習慣。”
“不妨事,”顧沅低聲道,“叫阮娘也是一樣的。入鄉隨俗,逆了宮裡的規矩,不好。”
她目光清澈,聲音平靜,沒有一絲不甘疑惑,徐三娘盯著她看了許久,令顧沅退下,自己捧著那杯涼茶,又是一陣嘆氣:她在尚儀局呆得久了,看慣了旁人起落,早沒了那些巴結上進的心思,只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福分,顧沅這份寵辱不驚見識清楚實在對她的脾性,也真是有心幫襯她一把,可這麼樣心性明白的孩子,怎麼運道竟是那麼樣的差呢?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她嘟囔一聲,起身到小宮女們跟前,一個個手把手地糾正行禮姿勢。顧沅跟著徐雲,一左一右地隨著她身後,臉上依舊是一片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眼前陽光正好,腳下青石路紋理清晰可辨,她卻覺得自己彷彿踩在雲端霧裡,前途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於宮規還不甚了了,但也看得出來,能幾日間輕易尋出個合適的病亡宮女,又能做這樣的手腳,絕不是一個小小的管事職權做得到的;一個小小的女科士子的案子,先有刑部大人為難,如今又有閣老追究,也遠不止結交匪類那麼簡單。
只怕結交的,也未必就是匪類。顧沅抬頭看向宮牆一角,朱牆琉璃瓦在陽光下格外明晰,把湛藍天際隔成四方的一塊,一行秋雁自其間飛掠而過,她唇邊泛起一個不易覺察的苦笑,日後的吉凶禍福她無從知曉,但眼前的禍福她卻看得明白,雖然趙榮口口聲聲打了包票,八月二十九複選宮女必定讓她落選,雖然李清和許汐還在宮外等著與她一併還鄉,但顧沅此刻心底卻清清楚楚——這宮牆,她已經是出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早上沒來得及更新,晚上加班,也沒能趕上。
欠的一更,週末再補上,如今且記在賬上,諸位大人原諒則個。
☆、第23章
平白無故改了名字,外人好瞞,尚儀局裡這些個一道兒選進來的小宮女卻不好瞞。好在宮裡不成文的老例多,尚儀局幾個姑姑商量了一下,索性藉著避諱的由頭,給幾個候選宮女都改了名。
“要說這避諱,也是前朝傳下來的老例,宮裡宮外都有,其中道理也不用我多說。”徐三娘手裡拿著名冊,審視眼前一排排垂手侍立的小宮女,“陛下天恩,御名只避連字,單字行文缺筆即可,為的是臣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