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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裕王,那端王立時有了自說自話賊喊捉賊的嫌疑,他此刻是徹底沒了底氣:“臣,臣也不知,是那許志玄——”
顧沅朝他矮身一禮:“奴婢沒見過許大人,不敢妄言揣測。可按殿下剛才所言,那許大人是當日親審過那位顧小娘子的,不知道奴婢說得可有錯?”
“正是,正是。”
“這就奇了。奴婢聽人說刑部問案都是明白無枉,必定是讓那小娘子將來往之人相貌一五一十描述過的,許大人是堂堂一部侍郎,日日早朝都見得到小爺,審案時居然想不到那是小爺,給那小娘子定了結交匪類的罪名,可見為人有些糊塗大意。可等小爺查出來罰了他,許大人如何便精明起來,連小爺想法設法如何將那小娘子送進宮裡這樣的宮闈隱事都能查得一清二楚了?”
這幾句話委實厲害,輕輕巧巧將許志玄否定得乾乾淨淨,就算是他一力認定眼前人便是顧沅,也只能更添一層居心叵測誹謗天子的罪名,何況這樣失了心性的人,萬一再不怕死地咬出幾個朝臣來,朝廷上豈不是又要平添一場風浪?李恆和吳江出了一身冷汗,雙雙離座跪倒道:“這位胡女史所言甚明,陛下當日對臣等提及顧沅時毫無避諱,足見坦蕩,許志玄居心卑汙不問可知,臣等以為也不必傳他了,以免有汙聖聽,直接革職待罪就是。”
端王頹然跪倒:“臣見識不明,誤聽奸人之言,請老孃娘和陛下明斷。”
“明斷,什麼明斷?”皇帝終於開口,聲音冷冷的,“朕自然知道朕的司寢是誰,可笑的是卻有人連朕的話都不肯信,硬說是朕欺瞞天下,如今朕哪裡還敢有什麼決斷?”
如何處置端王還須斟酌,可如今這一位胡女史的真假已成定論,端王和皇帝的問答自裕王耳朵裡一邊出一邊進沒能留下半點印象,他安坐椅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幾步外垂目長跪的顧沅——能幾句話扳倒一個侍郎,足見不是個省油燈,可眼下這麼低眉垂目的,又實在看不出來剛剛居然能說出那麼膽大包天的問話來,這麼樣的心思膽量,要是放在府裡,總能和那個母老虎一較高下了吧?皇帝一門心思政務,是個不解風情的冷人兒,如今這位女史舉動儼然還是黃花閨女,白白擔了兩個月的司寢名頭,恐怕日後也只是按規矩到了年限打發出宮了事,自己要是先把她要到手裡,能不能和母老虎抗衡不說,單看著遂王吃癟,不就是件挺有趣兒的事麼?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週末臨時有事沒能更新,明後天再補上一更吧。
☆、第46章
在皇帝心中;端王這麼賣力地上下活動圖謀必定深遠,結果卻這麼輕而易舉地認了輸。難道是故意示弱?可這樣於端王一系也一樣沒什麼好處。皇帝想不出來;乾脆抬手虛扶一把端王;做出個骨肉一家的姿態:“王叔;何至於到這樣地步?您是宗室長輩,又是宗正;聽到了這樣的事自然該出頭。只是小人伎倆雖然可恨,王叔也不該不加甄別地聽信;還是朕平日裡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讓王叔誤會了?”
她越是這樣和顏悅色;端王越覺得惶恐。先帝仁善;即使把人罵得狗血淋頭,也還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於宗室上更是慎重,能和光同塵地遮蓋便遮蓋過去,絕不像皇帝,話說得漂亮,內裡意思還是尋根問底地追究。自己怎麼就走了眼呢?他朝上叩頭:“陛下平日裡英明仁厚,是臣年老昏聵,聽信小人讒言,只是那許志玄的話,臣原本也不甚信,只是有人送來了顧沅的文稿,又言之鑿鑿,臣就——”
“王叔這件事,雖說朕不在意,但總要示天下以公心。”端王知趣,皇帝便不再相逼,止住端王請罪道,“王叔且回去閉門思過三月,也好好歇歇,將一干詳細情形寫個節略,直接送到鸞儀司,日後朕自有決斷。”她說著又看向李恆和吳江,“許志玄一介小臣,卻如此膽大妄為,誹謗朕躬,挑撥宗室情誼,朕深覺蹊蹺。這一次奏摺不經內閣,也是非常之時非常之舉,卿等不必掛懷。只是朝中許志玄這樣的小人還有多少,內閣為百官之首,眼看便是京察,還望替朕留心。”
依舊是語氣和風細雨,內裡尋根究底,兩人對視一眼,都沒什麼話好說,心裡把許志玄恨到了十分:雖說因皇帝漸長有了主意,偶爾與臣子們有些個爭執,但總體上來說還是信重,如今皇帝眼看就要親政,正是要小心謹慎的當口,許志玄鬧出這麼一檔子事,皇帝對臣子起了疑心,要是不能洗刷清白,日後這樣的不滿對景兒爆發出來,鸞儀司不是就把內閣壓過一頭了麼?
如何將許志玄審問清楚是刑部的分內事,李桓把近來朝臣動向在心裡過了一輪,立時把目標鎖定在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