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槍交給我的時候再三交代,五發子彈一發都不能少。
“我們到了房山下,就躲在橋洞下等機會,兵荒馬亂的,始終不見一個人,這真是守株待兔,心裡急得不得了,河的那一邊是敵人的地盤,只要過河,橋總是必經之地。這樣耐著性子過了好久,見橋北一個老頭披著棉襖,一瘸一拐往橋上走,旁邊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揹著一條紅毯。我們上去攔住了他們問,‘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我們是老百姓。’老頭邊說邊跑。‘老鄉,別怕!’我們邊喊邊追過去,老頭跑得更快了,棉襖也甩掉了,腿也不瘸了,見我們追他,回頭就給了我們兩槍。很明顯這是一個國民黨訓練有素的軍官,而且年紀不大。我急了,心想,他手上有手槍,一定不能讓他跑掉,我必須開槍,要讓他趴下。啪,我射出一槍,子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馬上回頭向我還擊,我又射出兩槍,還是沒打著。我想手槍比步槍難瞄準,蹲下來穩住才行。我一蹲,他跑得更遠了,五發子彈全打飛了。他拐進一個村子不見了,我們不敢再追了,真是倒黴。回頭再來抓這個孩子,才知道這是一個老百姓的孩子,被他抓來做掩護的,我們叫他趕緊回家。我們可不敢回去,槍沒有撈到,把溫團長的子彈打光了,回去怎麼交代。我們不甘心,聽說警衛連繳來很多槍,借兩支槍就有勁了。我們到了警衛連,看到院子裡堆了好多槍,就跟連長磨蹭,借了兩支老套筒,又拿了兩顆手榴彈。路上我們碰到班裡另外兩個同志,聽說我們去抓俘虜,也來勁了,跟我們一起走。
“我們向房山走,剛過橋,就看見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往這邊來。他雖然穿著便衣,一看就不像個老百姓,我們上去攔著車說要檢查,他說自己是老百姓,一開口,我就看到他嘴裡有一顆金牙,我們馬上抱住他,先解下他的褲帶,把他雙手捆了起來,可是身上一搜沒有手槍。我們哪裡肯放過他,我拿出沒有子彈的手槍頂著他腦門,叫他老實交代,問他哪裡有槍,不然就斃了他。他開始說他是軍樂團的,只會吹小號,實在不知道。我們槍栓一拉,他嚇死了,馬上說,有有有……”
遠去的戰地浪漫 第三部分(10)
老波趕緊搶過話說:“耕耘,你誇張了吧!”
“好好好,下面讓老波自己說。”
“我自己說就自己說,我當國民黨是抓壯丁抓去的,參加革命可是我自願的。”
小楊說:“對啊,是你那顆金牙讓你走上革命道路。下面該你接著說說怎麼將功贖罪了。”小楊是跳舞的,在男兵裡算調皮的一個,他專門愛跟老波抬槓,他個子比較小,大家都叫他小羊羔。
老波有板有眼地像說快書一樣:“我說我確實是個吹號的沒有槍,可我看見一個部隊打垮了,他們把槍都丟在池塘裡,我願意帶他們去。走了不遠,發現在池塘邊守著兩個國民黨兵,手裡都有長槍,他們留一個人陪我,三個人從後面摸過去,趁兩個國民黨兵沒有防備,就把他們撂倒了。他們留下三個人看俘虜,耕耘一個人下了池塘,摸上兩挺機槍,二十多支步槍,還有一個大包袱,開啟一看,裡面都是官太太的衣服鞋子,就是沒有手槍,後來再也沒有摸到東西,天快黑了,大家只好回去。我這是不是沒進部隊就先立功了?”老波說完又得意地乾笑了兩聲,兩個短而平的音符,沒有尾音。
耕耘說:“老波也沒有說錯。我們卸下所有的槍栓,讓三個俘虜一隻手提著褲子,一隻手扶著槍做扁擔,叫他們把所有的槍挑在肩上,我們浩浩蕩蕩回到團裡。溫團長一看見我們傻眼了,罵我們胡鬧,可是抓了俘虜又有這麼多槍還是笑了。我們把槍和俘虜都送到警衛連,這包花花綠綠的衣服就留給服裝組演出用。我們四個沒有請假離隊,捱了隊前批評,可是還都給我們每個人立了四等功。金牙一看我們是文工團的,他說他父母都沒有了,自己會吹小號,願意留在文工團。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叫嚴老波。”
小楊酸酸地說:“老波到文工團表現可積極了,樂隊當尖子還不算,又學快板又學山東快書,成了我們文工團少不了的臺柱子了。只有一條稍微地差勁,全國多少人為抗美援朝都捐出自家的金子買飛機,老波的金牙就是沒有捨得。”
“小羊羔,小不溜秋的,真要揍你個屁滾尿流。”
“我投降,我投降,我哪裡是你的對手,我提溜褲子投降了。”
“你這個小王八羔子……”
車廂裡一陣鬨笑。思秋沒有想到,這個她和楊靜最討厭的老波,原來還是耕耘把他俘虜來的。老波這個人,只要領導說什麼總是跟得最緊,工作也挺賣力,業務上是個多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