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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兩個壞人有時能壞成一團,幸福無比。”
周麗鳳對女兒的辯解不以為然,她堅持自己的立場,企圖將女兒失敗的婚姻拆解得一清二楚:“齊立言也算科技人才,天曉得,把汽車造得連拖拉機都不如,那殺人放火的聲音就差把屋頂掀翻了,還好意思讓我和你爸去看。”去年冬天小慧過生日,慧婷父母去過一次荷葉街,內心虛弱的齊立言為了向岳父母證明自己並不是異想天開,壯著膽子想露兩手,自作主張地發動了趴在屋裡死屍般冰冷的“光復”牌汽車,誰知發動後,車子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像是重度神經分裂症患者暴跳如雷,山搖地動的抽搐中爆發出的是殺人放火的吼叫和轟鳴,嚇得岳父母連飯都沒吃就落荒而逃。
齊立言在岳父母家裡受到歧視是從戀愛時開始的。那時候齊家還沒有現在這麼威風,齊立功剛剛接手被政府沒收返還的天德酒樓,連買碗買碟子的錢都沒有,這個街頭賣餛飩的去開酒樓就像開拖拉機的去開飛機一樣沒人相信能做好,齊立德在醬醋廠門市部賣醬油,齊立言只是一箇中專畢業的工人。張奎元在市革委會專案組辦過齊修仁的案子,這個暗藏的國民黨特務坐了六年牢,雖然“四人幫”進去了,齊修仁出來了,也*了,但張奎元知道齊修仁岳父跟一個國民黨的少將師長連夜逃往了臺灣這件事是無法*的。而在市委大院工作的革命幹部家庭與一個有歷史問題的反革命破落家庭結為親家,這讓張奎元夫婦心裡嚴重失衡,齊立言第一次走進張家的時候,張奎元冷若冰霜的表情讓他心裡涼了半截,而周麗鳳躺在椅子上看一本過期的雜誌根本不用正眼看他,屋子裡安靜得像是一個靈堂,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年輕氣盛的齊立言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有條不紊地划著火柴,然後漫不經心地點著,他輕輕地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菸圈在空氣中鬼魂一樣飄浮著,並在天花板附近化成一團碎霧,他以抽菸的姿勢挑釁這個家庭的勢利與庸俗。張慧婷示意他掐滅香菸,齊立言又拔出了一支,周麗鳳終於忍不住發作了,她從椅子上反彈起來,將手中的雜誌扔到地上,她指桑罵槐地罵著女兒:“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麼個死丫頭!”說著就將女兒往門外轟。齊立言拉著張慧婷的手說:“走吧,反正你遲早是要滾出去的,明天我們就去拿結婚證。”下樓的時候,齊立言聽到了頭頂上方嚎啕大哭的聲音。當得知張慧婷真的準備跟齊立言結婚的時候,母親周麗鳳捶胸頓足死去活來,她要拉著張慧婷一起去跳柳陽湖,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張慧婷此時卻相當清醒,她覺得母親如此誇張地拉著她去尋死覓活,只不過是母親動用表演技術的一個零頭而已,所以她拉著母親的胳膊說:“走,我跟你一起去跳湖!”婚後張慧婷依然回孃家,見生米已做成了熟飯,母親周麗鳳心裡即使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只得認了,她認為女兒張慧婷是被齊立言這個特務的兒子用特務的手段勾引去的。齊立言因為初次上門遭遇的羞辱和傷害,婚後拒絕登門,逢年過節也不去拜年,張奎元周麗鳳更不會到荷葉街造訪。兩個家庭就像水火不容一樣,始終在同一塊土地上保持著對峙的姿勢。
齊立言和張慧婷離婚的時候連書面離婚協議都沒簽,確實也沒什麼好籤的,房子是老爺子的,除了幾件衣服和鍋碗瓢盆外,他們既無房產,也無財產。齊立言對張慧婷說:“你想拿什麼,都拿走!”張慧婷收拾著自己的衣服,裝進一個塑膠編織袋中,她苦笑著,說:“開水瓶去年就不保溫了,黑白電視機眼下只能是當廢品賣的,鍋碗瓢盆我也不想要。這過冬的衣服我帶走,其他的都留給你。”齊立言指著一捆甘蔗說:“把這捆甘蔗給我留下吧!”張慧婷說:“你最好把它扔了,甘蔗已經不甜了。”齊立言沒說話,他已經聽出了張慧婷的意思,心裡像是被一隻小蟲子咬了一下。解放前建的老屋裡光線很陰暗,他們協議離婚時誰也看不清對方臉上真實的表情,木格窗子上玻璃壞了一塊,一小股風鑽進來,屋裡才有些生氣。
女兒問題也沒有爭議,既不歸張慧婷,也不歸齊立言,兩人共同撫養,星期天由兩人輪流接回各自的家,齊立言每月貼給二百八十塊錢學雜費和生活費。齊立言剛從錢輝那裡借了八百塊錢,他當即掏出二百八十塊給了張慧婷,張慧婷很吃驚地看著齊立言,眼睛裡充滿了疑問,齊立言說:“是跟我同學借的。不過,不是女同學。”都到這個時候了,齊立言還不忘刺激一下張慧婷,張慧婷於是也就毫不含糊地反擊了一句:“女同學幫你,那還得要你有那個能耐,是吧?”
張慧婷和齊立言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的時候,民政局辦公室裡正在分柳陽湖大閘蟹,由於民政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