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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驚弓之鳥。一家團園,老少哭成一團。
老蒼頭看到了於老人,喜悅地迎上行禮叫:“超老怎麼又來了,太平府之行得意麼?”“替你的主人找了位高手郎中,我能不來?”於老人笑吟吟地說,偕李玉入廳。
歐宗將入村救人的經過概略地說了,替眾人引見。在此地的十二個蒙面人,也就是闖村引誘官兵遠離村莊的人,他們過去皆是樂陵附近不務正業的浪子,曾經任縣丞的沈仲賢相勸感化,改邪歸正在縣衙當差。響馬賊在樂陵受創,進城的賊人無一生還,他們曾經出盡死力,立下汗馬功勞。可是,沈仲賢卻因不肯屈事權貴,守正不阿據實呈報匪情,得罪了當時剿匪總指揮提督軍務的太監谷大用,落了個撤職待參的罪名。待參,那是客氣,事實是待死。沈仲賢怎能不怕死?帶了家中老小溜之大吉,溜到太平府易名避禍。這些好漢自然也不願再替奸臣賣命,也溜之大吉暗地裡大家商量,感恩圖報也處於義憤,一路跟了下來,在太平府混日子,暗中留神官府的動靜注意不利於沈仲賢的一切訊息。
沈仲賢總算遇上了貴人,吉人天相恰好碰上他李玉途徑碧螺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熱淚盈眶地向李玉和於老人道感救命之恩,說起前因後果,少不了悲從中來感慨萬千,也氣憤難平。
於老人懶得再聽這些倒盡胃口的官場恩怨,說:“說來也真巧,早不來晚不來,一來就碰上了你們這樁事,可把李小兄弟拉下了水,真不好意思。本宅的主人彭天謀,是老朽的知交好友,患上了怪病名醫束手,家徒四壁也請不起郎中。老朽在府城落店,碰上了這位李小兄弟,他竟然一口應允免費診治,而且不惜長途跋涉屈駕前來龍山,雲情高誼令人無比敬佩。可是蒼天無眼,今後他可要亡命江湖了。老朽少陪,李小兄弟請到內室一見敝友。“
李玉正急於離開這些悲慘的人,求之不得,向眾人告罪,由老蒼頭帶路,直趨內進的內房。
茅屋共分兩進,後面是一間臥室,一間柴房和廚房。臥房中除了一榻一幾,別無長物,可說四壁蕭條。一進房門,黴臭氣直衝鼻端。一座半尺見方的小窗,雖日正中天也透不了多少光線進來,空氣之惡濁可想而知,別說是有病的人,沒有病的人住在裡面也會生病。
老蒼頭站在榻旁,苦笑道:”家主在一天中,清醒約一到兩次,這時剛入睡,要不要將他叫醒?“
李玉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匝,說:”請掌燈,我先看看。“
老蒼頭點起了菜油燈,在榻旁等侯。李玉挪過短几放好革囊,走近床沿,臉色一變,眼中突然掠過一陣寒芒,殺機一湧即逝。
於老人站在他身側,沒看到他眼中的表情。
床上躺著一個年近花甲的衰弱老人,一頭灰髮亂得像雞窩一般,一股臭氣往外直冒,雙目深陷,鷹鼻如鉤,乾枯的八字灰鬍下,是兩片毫無血色滿是幹紋的薄唇。左額角一條刀疤直伸入髮際,一床破棉襖蓋住下體,上身只穿了一件破直裰,可以看到身子只是一個骨架而已,可說骨瘦如柴,去死不遠。
李玉深深吸入一口氣,熟練地檢查病人的四肢五官,久久,方離開臥榻抓住革囊向外走,一言不發。
於老人憂心忡忡地跟在後面,直跟至廳堂方屏息著問:“小兄弟,有救麼?”
婦孺們安頓在壁角,歐宗帶了兩個人在廚下準備茶水膳食,顯然打算在此地停留,婦孺們確是不能再走了。
李玉在唯一的一條長凳上落坐,深思良久,方向於老人說:“貴友……雖未病入骨盲,但得費一番手腳。”“你是說,仍可……”“你希望他活?”李玉用略帶乖戾的口氣問。“小兄弟,你……”“我說他死不了,但得調養三個月以上。”
於老人憂形於色,苦笑道:“如果請你留此三月,未免不情,但……”“但小可不能久留。”“這……”“小可用針炙術替他治本,調養不需小可監督。”“針炙需多久?”“不久,然後我留下單方,調養並無困難。針下病根除,我保證他立可清醒。”“那……可否請小兄弟立即動手?”
“不!不行。”李玉斬釘截鐵地說。“小兄弟……”於老人失望地叫。
李玉用奇異的眼神瞪著於老人,哼了一聲。接著神色一懈,籲出一口長氣說:“目下是正午你希望我下針要他的命麼?”
盤坐在壁角的沈仲賢介面道:“老丈,李老弟說的是實情,針炙術有三不打。正午不打,懷孕五個月後不打,酒後不打。午正氣血上下交流最劇,恐生意外。”
“咦!沈大人也知醫理?”於老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