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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又有點假,也是不好,這時候就怕琢磨,一琢磨就透著假了,但怕是寶玉悟不到這層!
好個賈寶玉,略略挺直了身子,毫不思索張口便道,“回皇上,若是自照,自然是鶴沖天。無事小神仙,但六醜。單衣試酒更好,周邦彥的詩也妙,寶玉都愛。”
康熙微笑頷首,看來十分滿意,又指詩集道,“這本倒像是他的口氣,你若能背上兩首周邦彥的詞,便賞你一看,並賜你的座!”
寶玉站得更直了,微笑道,“這有何難——梅雨霽,暑風和,高柳亂蟬多。小園臺榭遠池波,魚戲動新荷。”
他聲音清亮,此時筆直的站在那裡,真是一表人才,朗朗背誦之聲環繞屋宇。屋內極靜,像是也吹來了暖熱的暑風,黛玉也是驚豔不已,只怪雪芹曲筆,寫了寶玉的痴狂,不寫他格外出色的待人處事、滿腹才情!
眾人似是都聽住了,寶玉頓了頓,又念道,“薄紗廚,輕羽扇,枕冷簟涼深院。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這當是周先生早年所作。”
康熙聲音中的笑意更濃了,“好,朕倒被你勾起了想念暢春園的心,那六醜可是長調,你背的下來麼?”
皇帝點名,寶玉當然得背,他挺了挺胸,大聲道,“當然背得——正單衣試酒,恨客裡光陰虛擲。願春暫留,春歸如過翼,一去無跡。為問花何在?夜來風雨,葬楚宮傾國。釵鈿墮處遺香澤。亂點桃蹊,輕翻柳陌。多情最誰追惜?”他的聲音突然變了,有些惆悵低沉,似是有無限心酸情思,回回蕩蕩。“但蜂媒蝶使,時叩窗隔。東園岑寂,漸蒙籠暗碧。靜遠饒珍叢底,成嘆息。長條故惹行客。似牽衣待話,別情無極。殘英小、強簪巾幘。終不似一朵釵頭顫嫋,向人欹側。漂流處、莫趁潮汐。恐斷紅尚有相思字,何由見得……”
這一闋詞背到最後,他聲調漸遠,屋內更是死寂,良久康熙才道,“好!給他坐!”
一箇中年太監搬來個繡墩,寶玉卻不坐,請了個跪安,“萬歲,奴才可否把這座讓給妹妹們,自己站著。”
屋內傷感的氣氛突然鬆動了,周圍傳來忍俊不禁的笑聲,康熙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半晌才樂不可支地道,“老佛爺說得不錯,你果然是憐香惜玉種子!”
黛玉也忍不住莞爾,卻聽得康熙道,“不過,你那二妹妹可以坐,林家丫頭卻不能,難道我只考校賈家小子的才學?子清心裡不舒服了。林丫頭,你也說說,你愛哪首詞?”
黛玉暗叫僥倖,也不敢猶豫,福了一福,“美成先生寫荷絕句,奴婢不能免俗,也是極愛,然花氣清婉一句,更將桂花寫盡,繞佛閣實為至愛也。”一套文縐縐奏對格式下來,又是自稱奴婢,她心中倒是好笑不已。
康熙微微點頭,又道,“繞佛閣倒是冷僻,能說出花氣清婉來,足知是讀熟了周詞,李德全,賜坐。”
“嗻!”又一個繡墩放在探春身邊,黛玉方才就坐,這時她才敢抬頭四望,卻也不敢過分,只是一掃而已,只見內室雖大,但周圍密密麻麻站了十數個人,都是一色的松花色輕絲袍,趣青色的頭皮,賈家是內務府包衣,不入上三旗之內,所以寶玉留著一頭黑鴉鴉的烏髮,在一群半月頭中格外顯眼,這些人全盯著他看,探春黛玉也受池魚之殃,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這《清真集》究竟是真是偽,方才衡臣說不出所以然,高士奇賦閒在家,說是病了,還是心癢癢要看這本書,被朕捉個正著!他也拿不準真假,你們看看,阿哥們也依次傳閱了,我是要考問的!”康熙把書遞給寶玉,寶玉忙起身跪著接了,珍而重之地輕輕掀開了第一頁,黛玉和探春都湊過去,探春看得聚精會神,黛玉也覺得有趣,周邦彥的詩文在現代早已幾乎不傳,只聽說不比詞差,能鑑賞這位大詞人的疑似真跡當然是相當不錯的。
看字,寶玉點點頭,周邦彥的字是柔中帶鋒,看意,連黛玉也看得出是周邦彥口氣,偶有雄壯,終究低柔,但太像了反而有些不對,三人看完都不做聲,寶玉遞給站在身後的少年。
屋內人傳完一圈,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康熙盤膝坐在炕上,竟是毫無不耐之色,黛玉心中暗伏,果然是做皇帝的材料。
眾人看完之後,也都是面面相覷,畢竟都不是珍本好手,隔行如隔山的,誰也分不出來,只有一名少年道,“過於相似了,怕是偽作。”康熙笑道,“老三能說這話,可見進益了。”
黛玉不由看了三阿哥一眼,康熙的兒子們面容有些相似,氣質卻是極為不同,以黛玉見過的兩位阿哥來說,胤禛氣質有些憂鬱,別的看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