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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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長時,市裡流傳過一陣子她專吃末足月引產嬰兒的謠言。為什麼說是謠言呢? 因為她新被提拔為大欄市的市長。原市長紀瓊枝因患腦血管疾病不幸去世,有人說她是氣死的。我有神經病,一點也不假,我永不否認,但什麼事我也清楚,魯勝利靠什麼當上了市長我也清楚,但我不告訴你們。她繼承了我五姐的體魄但她比我五姐既有風度又有派頭,果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她平時走路昂首挺胸,像大洋馬一樣。一個大腦袋的中年男人從直升飛機肚子裡鑽出來。他穿著一身名貴的西裝,扎著又大又寬的領帶。魯勝利跟他走在一起,難以施展開她的洋馬步伐。 那個大頭的中年男人腦門子有點禿了,但卻一臉的頑童相。他的雙眼神采奕奕,變化莫測,肥大的鼻子下骨朵著一張美麗而豐滿的小嘴,兩扇又白又胖的耳朵,大耳朵垂子像火雞的肉冠子一樣沉重又臃腫。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臉,當然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臉。這樣的大福大貴的面相是註定要做皇帝的,是註定了豔福齊天,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陪伴的。我猜到了他是司馬糧,但又不太敢相信他就是司馬糧。他暫時還沒看到我,我也不願他看到我。看到我他也不敢認識我。上官金童現在是個精神病患者,得了“花痴”。他的身後,跟隨著一個比魯勝利還要高大的混血種女人。深深的眼窩血盆大的嘴,那奶子白得如雪,涼得如霜,滑得如綢,一步三哆嗦,奶頭卻小巧玲瓏,像兩隻尖尖的、咻咻地喘息著的刺蝟小尖嘴兒。 兩輛特別長大的轎車從新修的墨水河大橋那邊咬著尾巴開過來,一輛紅的,一輛白的,簡直像一公一母。汽車交配,生出一輛小汽車,是什麼顏色呢? 魯勝利不時地對他轉過眼去,她那一貫地霸氣十足的臉上競時時露出媚笑。魯勝利的媚笑比鑽石還珍貴,比毒藥還可怕。文管所長捧著我家的青瓷大碗,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上去。“魯市長,魯市長,歡迎您前來視察我們的工作。”魯勝利問:“你們打算在這幹什麼?”文管所長說:“我們要以古塔為中心,建一個能夠吸引中外遊客的大型遊樂場。”魯勝利說:“這事我怎麼不知道?”文管所長道:“這還是紀瓊枝市長拍板決定的。”魯勝利道:“凡是紀瓊枝決定的,一律要重新研究。這古塔要維護,塔前房屋不許拆除,這裡要恢復趕‘雪集’的活動,建遊樂場、弄幾臺破電子遊戲機、幾個破碰碰車、幾張破檯球桌,遊樂什麼?什麼遊樂?同志,要有大目光,要想法吸引外賓,賺外國人口袋裡的錢。我已經號召全市,學習‘東方鳥類中心’的開拓精神,走別人沒走過的路,做別人沒做過的事,什麼是改革?什麼是開放?就是要敢想敢做,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東方鳥類中心’正在實施一個‘鳳凰計劃’,他們要用鴕鳥、錦雞、孔雀混合交配,培育出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風凰……”她演說成癖了,說著說著就說熱了嘴,就像馬兒跑熱了蹄子。公證員和那十幾個保安隊員木呆呆地站著。市電視臺的記者,不愧是新近升任為廣插電視局局長的“獨角獸”的部下,他扛著機器為魯勝利市長和尊貴的客人攝像。清醒過來的市日報記者也跑前跑後、跪著站著為首長和外商照相。 司馬糧終於看到了被捆住手腳、平放在塔前的我母親。他的身體猛地往高裡一抻,好像有一隻大手握著他的頭髮往上提了一下。他的身體倒退了一步。圓溜溜的大頭亂晃著,眼睛裡滾出了淚水。他慢慢地往下跪,膝蓋彎曲到一定程度便快速地跪在地上。他放聲大哭著:“姥姥啊,姥姥……” 他哭得很純,很真,有亂紛紛迸落的淚水為證,有他鼻子尖上的鼻涕為證。上官魯氏睜開只有微弱視力的眼睛,嘴唇蠕動著,說:“你是……糧兒?” “姥姥,我的親姥姥,我是司馬糧,是吃著您的奶長大的司馬糧。”司馬糧哭訴著。上官魯氏身體滾了一下。司馬糧站起來,說:“表妹,為什麼要把姥姥捆起來呢?”魯勝利滿臉尷尬地說:“表哥,這是我的失職。”她轉臉對著秦吾金,咬牙切齒地說:“你們這些混蛋!”秦吾金的腿在打哆嗦,他還抱著我家的大碗不放。“等著我回去,不,就是現在,”她說:“我宣佈,撤銷你的文管所長職務,回去寫檢查吧!”她彎下腰,親自解開了捆綁上官魯氏的繩索。有一個繩釦系得特別緊,她把嘴湊上去,咬開了那個繩釦。這情景可真是夠感人的。她扶起上官魯氏,說:“姥姥,我來晚了。”母親疑惑地望著她,問:“你是誰呀?”魯勝利說:“姥姥,您不認識我了?我是魯勝利,是您的外甥呀!”母親搖頭,說:“不像,不像。”她轉臉尋找著司馬糧,說:“糧兒,讓姥姥摸摸你,看看你胖了還是瘦了。”母親的手,在司馬糧的腦袋上摸索著,她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