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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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麻不是麻,一種既痛苦又像幸福的滋味。他全身酥軟,像一攤泥巴,沉重地癱在浴盆裡,水箭衝激著他的身體,好像打著一個與已無關的空殼。他看到,在朦朧的霧氣裡,老金把浴衣一抖,像一頭大白豬,鑽了進來。她的鬆軟滑膩的身體壓在他身上。霧氣中散開了香味,她的手攥著一塊草香撲鼻的香皂,往他的頭上、臉上、全身各處塗抹著。一層層的泡味,全身的滑膩,他逆來順受,由著他擺佈,當她的|乳頭擦著他的肌膚時,他幸福得死去活來。兩個人在泡沫裡折騰著,他身上的泥垢一層層剝去,頭髮裡、鬍鬚裡的雜物一把把地被清洗掉,但是他沒能像個男人一樣擁抱她,他只是很順從地由著她搓,由著她捏。 她把上官金童那套從勞改農場穿回來的破衣服扔到了窗外。她讓他穿上了乾淨的內衣內褲,穿上了一套顯然是早就預備好了的皮爾。卡丹西裝,還在他的脖子上半生不熟地繫上了一根金利來領帶。她為他梳順了頭髮,修剪了鬍鬚,頭髮上塗上南韓髮蠟,鬍子上灑上了科隆香水,然後把他拖到穿衣鏡前,一個身材高大、儀表堂堂的中西合壁的美貌男子站在他對面的鏡子裡。老金驚歎道:“我的個親兒,活脫脫一個電影明星!”他的臉陡然紅了。慌忙扭轉身,他對自己的形象其實也讚歎不止。這哪裡還是在蛟龍河農場偷食雞蛋的上官金童?這哪裡還是在勞改農場放牧牛羊的上官金童? 老金把他按在炕前的沙發上,遞給他一支菸,他擺手拒絕;倒給他一杯茶,他惶恐地接了。老金斜倚著炕頭的一摞被子,毫不客氣地劈著腿,把浴衣的上擺夾在大腿之間,她嫻熟地抽著煙,吐著一個追著一個的菸圈兒。沖洗掉臉上的脂粉,便顯出皺紋來,被廉價化妝品損害了的面板上留著一些黑斑。煙霧逼迫她眯起眼睛,這使她的眼睛周圍滿是皺紋。“你是我碰到的最老實的男人,”她眯著眼說,“也許我已經老成了一個醜八怪?” 他受不了從她眼縫裡射出來的扎人的目光,慌忙低下來,雙手按著膝蓋說:“不,不,你不老,也不醜,你是世間最好看的女人……” “我原本以為,你娘說的是謊話,”她有些沮喪地說,“沒想到全是真的。”她把菸頭撳滅在菸灰缸裡,折身坐起來,道,“你跟那個女人的事,到底是真還是假?” 他抻了抻被襯衫的硬領和領帶弄得很不舒服的脖子,臉上佈滿細密的汗珠。雙手搓著膝蓋,他感到自己快要哭出聲音來了。 “好了,”她說,“我不過隨便問問,你這個大笨蛋。” 午飯時,她竟然邀請了十幾個西裝革履的頭面人物來做陪。她拉著他的手,對那些人說:“看看我這個乾兒子,像不像電影明星?”那些人都用聰明的眼睛盯著他看,一個梳著油光光的大背頭、手脖上帶著一塊故意把鏈子弄得吊兒浪當的名貴勞力士金錶的、據老金介紹好像是什麼委員會主任的中年男子,眨動著伶俐透頂的眼睛,猥褻地說:“老金,老金,你這是老牛吃嫩草!” “放你孃的屁!”老金罵道,“我這個乾兒子是王母娘娘御座前的金童子,坐懷不亂的真君子,哪像你們這群騷狗,見了女人就像蚊子見了血,寧肯冒著一巴掌被打得稀爛的危險也要上去叮一口!” “老金,老金,我們就是想叮你,”一個禿頭男子說。他說話時腮上的肉不停地抽動著,使得他不得不經常地用手捂住腮幫子,避免嘴巴被抽歪,“你的肉香嘛!如果是一身臭肉,誰還去叮?!” “老金要學武則天啦,”一個瞪著兩隻金魚眼、頭髮自然捲曲的精壯男子說,“養起小白臉來了。” “興你們養二奶三奶,就不興我……”老金打住話頭,罵道,“都給我閉上臭嘴,當心我把你們那點下貨給抖擻出來。” 一個眉毛很重、面容清癯的男子,端著一杯酒,走到上官金童面前,說:“上官金童大哥,兄弟敬你一杯,祝你刑滿歸來。” 上官金童被他揭了老底,感到無地自容,恨不得鑽到桌子下邊去。 “這是個大冤案!”老金憤憤不平地說,“金童兄弟是大老實人,絕對不會有那種事。” 幾個男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什麼。然後他們站起來,輪番向上官金童敬酒。 這是上官金童平生第一次喝酒,幾杯灌下去,他就感到天旋地轉,眼前這些人的臉,都像金黃|色的葵花盤子一樣,滴零零地旋轉。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應該向眼前這些頭面人物澄清一個問題。他端起酒杯站起來,說:“我跟她……幹過……她的身體還沒涼,……她還睜著眼笑著呢……” “真是個好樣兒的男子漢!”他聽到一個葵花盤子裡傳出這樣的話,心裡感到平靜了許多,接著他便伏倒在滿桌的雞鴨魚肉上。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光著身子躺在老金的大炕上,老金也光著身子,倚著被子,端著葡萄酒杯,正在看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