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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淮當時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他本來就很討厭學習委員那個女生,因此故意用特別大的聲音說:‘你的指甲油其實燻到她眼睛了。’全班鬨堂大笑,班主任一氣之下,就讓陳雪君去和餘淮坐同桌。”
是這樣。我笑笑。
“就不怕他們早戀?”
我有點兒沉浸在故事裡了,問問題時嗓音也不那麼澀了。
“陳雪君怎麼可能看得上餘淮啊,她喜歡長得帥的。”
林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渾然天成的瞧不起人的壞勁兒,讓我終於意識到,他到底還是超級賽亞人林楊。
“不過,我們班主任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她也是女的,比這幫小姑娘多活了二十幾年,小姑娘心裡那點兒彎彎繞她怎麼可能不清楚,倒不如讓一個成績好的男生去影響一下陳雪君。”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沒放棄陳雪君,我也對這位班主任老師的韌性充滿敬意。
那時候,餘淮正在發育,個頭一個勁兒往上躥,熱愛運動,言語刻薄,對女生有種抗拒感,像只還沒進化的猴子。
以上這些是林楊說的,雖然有點兒毒,我覺得應該也差不離。餘淮現在仍然處在一個慢慢長開的階段中。
班主任對他,是放心的吧。
林楊他們這幾個哥們兒自然是壞笑著看熱鬧,班裡的女生們冷眼旁觀滿是不屑,只有陳雪君開開心心地第一時間把零零碎碎都搬到了餘淮旁邊。
小夾子小鏡子小瓶子小罐子,滿滿當當滿桌子,眼看就要漫過去。
餘淮特別冷漠地用油性筆在桌上畫了一條三八線。
被林楊稱為史上第一條由男生親手主動畫成的三八線。
這頓飯已經把食堂大半的人都吃走了,空空的大堂裡開始顯得有點兒冷。
林楊探頭看了看柱子後面,我也回頭瞟了一眼,桌子早就空了。可能是在林楊講得盡興的時候,她們就吃完離開了。
“真不好意思啊……”我再次像個農民一樣搓了搓手。
“沒事啊,”林楊笑得很陽光,“反正每天她們都在差不多同樣的區域吃飯,下次吧,下次。”
下次……下次你要幹什麼?
我第一次見到誰能把跟蹤這種事說得這麼敞亮又自然的。
我們的午休時間是從十二點到一點半,很多同學用半個小時吃完午飯之後都會回教室小睡一會兒,也有男生喜歡去籃球場打打球,刻苦的同學會自覺去上午自修。
我看看手機,已經一點十分了。
可是故事只講了個開頭。我知道了陳雪君是誰,卻愈加看不清餘淮是誰。
“我得回去了,”林楊有點兒苦惱,“不過我現在就把後半部分的梗概講給你聽。”
梗概……我一頭冷汗。
我們一起端起餐盤朝殘食臺走過去。
“他們兩個一起做同桌大概有半年多的時間,直到初三那年冬天。出乎我們的意料,除了餘淮經常把越過三八線的指甲油往垃圾桶裡扔以外,他們相處還挺融洽的,主要原因好像是陳雪君也很喜歡看球,在我們班女生中挺少見的,人也大大咧咧的,不煩人。”
“看球?看什麼?歐冠意甲世界盃?她支援哪個球隊?餘淮呢?”
“陳雪君嘛……她支援哪個球隊取決於那時候她的男朋友是誰。”
林楊覺得自己這話很俏皮,說完就開始笑,把餐盤往殘食臺一推,繼續說道:“餘淮倒是什麼都看,他是曼聯的鐵桿。”
“那陳雪君也喜歡過曼聯嗎?”
林楊愣住了。他沒回答,用一種略帶溫柔的眼神看了看我。
原本餘淮的媽媽並不知道這些情況。餘淮的父親在非洲支援基建,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一趟。餘淮媽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一個青春期的兒子,還要顧著父母公婆,亞歷山大,幸而餘淮很懂事。所以對媽媽而言,只要餘淮成績還保持在前三名,依舊是“振華苗子”,就沒什麼好操心的。
餘淮的小學是一所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學校,是媽媽疏通關係擇校送進師大附中的,一開始有點兒不適應,但很快就跟上了步伐,和林楊等人成為好哥們之後,他就想要朝著競賽生的路子發展。
“那時候我們幾個都在準備初三的數理化聯賽,得一等獎的就可以去北京考少年班了,等於提前邁入大學。但是因為‘非典’,北京都封鎖了,這個考試今年也就取消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總之餘淮是半路出家,但是他學得真的不錯,能再多點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