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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求你下次別穿成這樣了。”
我補上一句。
張平臉騰地就紅了。
“謝謝。一會兒家長會,我會好好‘表揚’你一下的。”他“嘿嘿”一笑威脅道,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歡樂農村青年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要給別人推銷房子的新手中介了。我心中一定,然後轉身從前門溜了。
我希望家長們能喜歡張平。
我知道,大人們看待問題的角度和我完全不同。越是和學生關係好的老師,在他們眼中越是“壓不住場”“不靠譜”,尤其張平這樣年輕,我媽那種人一聽到他的資歷就恨不得給我調班,我想班裡的家長至少有一半都在這樣想。
可我希望張平能被家長喜愛,能夠一直帶著我們上高三。再黑色的高三,在面板這麼黑的張平襯托下,也會變得明亮一點點吧?
“你跟班頭說什麼了?”
我剛跑到門口,竟然在對面看到了餘淮,他背靠牆站在那裡,臉比張平還黑。
“你怎麼了?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先不能回家。”
“有事兒?”
餘淮不說,也不知道到底在不爽什麼,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書包在他屁股後面一蕩一蕩,喧鬧的走廊裡,不知為什麼,這個節奏在我耳中格外清晰。
我追上去。
“你怎麼了?”
“耍什麼酷啊!”
“你從哪兒學的這套裝酷的規定動作啊?瞥人一眼轉身就走,意思是什麼?‘小妞,跟上’嗎?”
我在餘淮屁股後面喋喋不休,他也不理我,直到聽到這句話,他轉過身,居高臨下特別特別嫌棄地瞥我。
“小妞?就你?”
“什麼鍋配什麼蓋兒,你這種小夥兒也就只能帶著我這種小妞滿世界溜達。”
耿耿,幹得好,臭不要臉都這麼淡定大氣。
餘淮的臭臉剛有一絲鬆動,我們就都注意到β在旁邊跟遊魂似的晃來晃去。
“你在等簡單?”我問。
“不等。”β目光空茫。
“那你等你家長?”
“我家長沒來。”
“為什麼?”
β幽幽地看著我:“因為我沒通知我家長今天開家長會。”
餘淮不解地介面:“為啥?”
我橫了一眼餘淮。這個二缺。
β的成績估計在五班能排到倒數前五,尤其是數學,恨不得只考了餘淮的零頭。
“那你怎麼辦?”我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β也轉過頭,目光終於不再空茫:“耿耿,你知道離學校最近的人才市場在哪兒嗎?”
我搖搖頭,餘淮更是興趣大增:“你找人才市場幹嗎?”
β一臉認真:“我想給自己僱個爹。”
我和餘淮並肩坐在行政區的陽臺上。
晚上的行政區從來不開燈,我們就坐在越來越濃的黑暗中,背靠著同一塊碩大的玻璃。教學區那邊的鼎沸人聲像被悶在了一口大鍋裡,只能聽到些許泡泡破裂的聲響。
北方的冬天終於轟轟烈烈地來了。
白天好像還沒做什麼,埋頭對著卷子愁眉苦臉,驀然間一抬頭,外面已經一片青灰色,人有時會恍惚起來,時間到底去了哪裡。
所以每當我發現夜幕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降臨時,總會從心底滿溢位一種恐慌,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弭,說出來又變得矯情。那一刻很想抓住旁邊的某個人,但我想,餘淮不會明白我。
我不幸是世界上最不快樂的那種人:沒能力,卻有上進心;沒天賦,卻有夢想;越努力,越難過。
每一個我毫無作為又毫無長進的白天,時間都往前走一點點,然後把我扔在原地。
餘淮怎麼會懂呢?他是一個走得比時間還快的人。
“你怎麼了?”想了想,我還是開口問。
餘淮說不等他媽媽,可他還是沒有回家。從見到他媽媽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不對勁兒。我想知道原因。
當然我說了回家,也還是坐在這兒,我的原因卻很簡單。
因為他。
“沒怎麼。”
我猜到了是這種答案,並不覺得失望。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如果餘淮此刻問我齊阿姨是誰,我想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跟他隨口胡扯一個答案。
“我只是很煩我媽。”
我剛剛特體諒、特寬容的形象忽然被他這一坦白給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