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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的啥啥碳素材料的很貴的球拍,一直掛在我房門後面落灰。記得剛買回來的時候,我還特傻缺地問我爸,你讓人坑了吧?為啥你的兩隻球拍是單獨買回來的啊?人家一買都買一對兒呢。我爸憐惜地看著他的高階球拍,好像一眼望見了它倆的結局。
但是這次期末考試,性命攸關,我是不會隨便放棄的。
週五晚上吃完飯,我就洗乾淨手開始清理我的書桌。我的桌子並不小,不過它邋遢成這樣可能也因為它不小。我把桌子上所有亂糟糟的卷子、練習冊、小說和雜七雜八的小東西都搬到了地上,然後跑去廚房拿了一塊抹布開始擦桌子。
我爸聞訊趕來,問我:“你要幹啥?”
“重新做人。”我淡淡地說。
為了顯示決心,我決定一段時間內都要變得酷一點兒。先從少說話開始。
“重新做人,你收拾桌子幹啥?”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擬訂一個新的人生計劃,無論是整體計劃還是區域性計劃,我都要先把我的這間小屋折騰一遍。
我六歲的時候搬進這裡,已經十年了。廚房在維護下依舊保持著整潔,可牆壁上已經被油煙燻燎成淡淡的褐黃色。我的小屋子乍一看沒那麼明顯,但是我總覺得它已經和我血脈相連,任何在回家路上所形成的、腦海中清晰而熱切的新決心,都會在我坐進書桌前的舊轉椅時被做舊。亂糟糟的紙堆上還印著昨天的我,溼乎乎的,什麼熱情都點不燃。
齊阿姨也從房門口探出頭:“耿耿,要阿姨幫你不?”
“沒事,”我頭也沒抬,“謝謝齊阿姨,我自己能搞定。”
我咬牙切齒地將卷子一頁頁捋平整,對齊邊角摞成一摞,然後把隨手扔得到處都是的文具都歸攏成一堆。可惜不是所有東西都是方方正正的,我擦乾淨桌子後,開始將東西往桌面上擺,擺著擺著就又快要滿了。如果一會兒我學習的時候再亂丟兩樣東西,就會立刻回覆原樣。
我叉腰站在地中央,心裡已經開始有點兒煩了。
說真的,在操持家務方面我真沒啥天賦,看來只能做女強人了。
怎麼回事呢?
缺少收納工具。我恍然大悟。
我抬頭看向我爸的時候,自己都能感覺到眼睛在發光。
我爸用手捂住額頭,不和我對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是不是又要花錢了?”
他一直等著這句呢,像個預言家。
我拒絕了我爸的友好建議:明天就星期六了,我和你齊阿姨要去沃爾瑪,到時候給你抬幾個整理箱和資料夾回來。
我的熱情本來就是稚嫩的小火苗,我怎麼可以用時間的洪水撲滅它?
我從小就有這毛病,我媽把這個叫“想起一出是一出”。她反正是對我這一點深惡痛絕的。當我想要個什麼東西的時候,但凡我能想到一個正當理由,那麼就一刻也等不了,彷彿屁股上著了火。我媽自己是個風風火火的人,可她偏偏理解不了我的猴急。
我爸反倒每次都會縱容我。他會說,孩子有熱情就讓她去做吧,要是她堅持不下去,下次就會長記性了。
我一直沒長過記性,我特對不起我爸。
我爸無奈地看著我戴上帽子、圍上圍巾往樓下衝,幫我開啟防盜門。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寬容無言忽然打動了我,我竟然停下來,對他說,爸,你相信我,這次我一定能考好。
我家裡人都沒有說大話的習慣,我以前也沒發過這種誓,連我爸給我報振華的志願,我都嚇得以為他要大義滅親,所以我沒頭沒腦地來這麼一句,把我倆都嚇了一跳。
我爸突然就笑了,笑得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也不知道是我眼花還是他真的笑得太慢了。
“嗯,爸爸一直相信你。”
我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麼,一低頭就繼續往樓下跑了。
我確定,我現在就是把樓下的文具店整個搬上樓,我爸都不會有意見。
當我把買回來的所有塑膠資料夾、檔案袋、曲別針和收納紙箱等全部用光,屋子整理得煥然一新之後,我,決定要休息一會兒。
那時候是晚上八點半,所以我去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又坐在客廳的電腦前玩了兩局紙牌和大半局掃雷。
我玩得正開心的時候,小林帆忽然從沙發上爬過來,一邊看著螢幕一邊聲音特別小地說:“姐姐你聽我說,但是你別回頭,耿叔叔在看你,你別玩了。”
我頓了頓,脖子都僵了。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