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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去宗將軍那裡走一趟。一份手諭未必能說動宗將軍,他向來只聽你的,而且在這亂世之中,他必然會特別謹慎小心。”
朱世弘又想了一陣,問道:“你跟著我一起去嗎?”
聽他終於鬆口,她盈盈一笑,“我現在要小心安胎,怎麼能跟著你東奔西跑?你放心,回頭叫微塵過來陪我,又或者通知我爹一聲,讓他派人接我回去,由容妃來陪著我也行。就讓世瀾跟著你回去,等皇都的事態平定了,你再決定下一步棋要如何走,這樣,起碼也不違揹你的道德良心。”
“你自己或許沒有發覺,這幾日你總是睡不安穩,翻來覆去的。我知道你心中始終放不下施南,放不下父皇,否則這三百里的距離並不算遠,你我完全可以逃得更遠些,更不怕追捕。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強自己不聞不問呢?”
他猶豫著,態度已經鬆動,“我這一走,至少又是一個月無法相見。”
她摸著他的臉頰,像平日他對她做的那樣,柔聲說:“這麼多年我都等了,還在乎再多等這一個月嗎?”
他長長一嘆,輕輕抱著她,“依人,以前我說你是我心頭的風箏,其實我說錯了,我才是你手中的風箏,無論我買到哪裡,那根線永遠都牢牢地牽在你的手裡,我又怎麼捨得高飛遠行?”
天闕三十四年,皇權幾度風波更迭,兩位太子一廢一立之後,一個圈禁,一位下落不明。朝堂動盪,時局詭譎。四方風雲蠢蠢欲動,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前太子朱世隆在修德宮內運籌帷幄,調集了一批太子黨的死忠之士,圍住了皇宮,企圖逼宮篡位。
就在陰謀幾乎就要得逞之際,失蹤多日的二皇子——即新立太子朱世弘忽然親率大軍,浩浩蕩蕩地圍攏在皇都四周,令其不敢妄動。
而四皇子朱世瀾從城外密道潛入皇宮,得到皇帝的聖旨,抓盡太子黨餘孽,總計大小官吏二十七人。終於魑魅魍魎皆已肅清,將這場風波平息下去。
但一切似乎仍未結束。
“二哥!”朱世瀾追上正要上馬的他,急忙問:“你這就要功成身退啊?”
朱世弘冷冷地看著他,“你想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不走,留在這做什麼?”
“你還真是倔脾氣!”他一把拉住他,“你過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他拉著他一轉身,一輛剛剛駛到的馬車就停在幾丈之外,從馬車上走下一名拄著柺杖的花甲老人。
看到那人時,朱世弘的心似被人狠狠地砸了幾下,為自己的不孝而懊惱,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但是嘴卻倔傲地不作任何回應。
那老人怔怔地望著他,緩步走近他身前,目光移到他那隻戴了皮手套的左手,眼皮一跳,啞聲叫道:“世弘……還不肯和爹回家嗎?”
這一聲,並非皇帝與太子之間的君臣對話,而是一位垂垂老者對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兒子發出的呼喚。這聲呼喚雖然輕,卻讓朱世弘的心底刺痛難耐,不禁叩首並出聲喚道:“父皇……兒臣不孝……”
朱禎裕蒼老的大手撫向他的後背,“幾個孩子之中,其實你最像我,骨頭硬得想讓人狠狠敲打幾下,讓你吃吃苦頭。我遲遲不立你為太子,並非不知你的才能在世隆之 上,而是你太過剛硬倔傲,做任何事都不夠圓滑,還會先將自己置於生死抉擇之地,這豈是君王該有的風範?我很怕這種脾氣會毀了你。”
“兒臣知道父皇是為兒臣好……”
“不,你不知道。這些年你心頭一直壓著一口怨氣,想在我面前證明自己、揚眉吐氣。而世隆一直想要奪權,我其實對他不抱什麼希望,只盼望他能平淡終老,但沒想到他竟一錯再錯,連我給他安排好的後路都要自己斷絕……”
提到大兒子犯下的錯誤,朱禎裕神情傷感,幾乎流下淚來。
“我知道你是一國之王的最佳人選,而世隆又無藥可救,所以才由著你去佈局設計,將你推上太子寶座。可你不要怨恨父皇拆散你和依人。畢竟你是即將稱帝的人,做父親的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背上如此學生的汙點?”
朱世弘默然無語,不知道父皇特意跑到城外來和自己說這番話的真意到底是什麼,但提到簡依人時,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僵了面容。
朱禎裕怎可能看不出他的表情背後所隱藏的心意,無奈苦笑一聲,“你啊,到現在脾氣都還是這麼硬。”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用柺杖向前一指,“若是我願意把她帶回去,你是不是也肯回家?”
他不解地看去——只見那輛馬車的車簾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