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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下方,站著一個年輕人,略微低首,默然不語,正是白曉。
在一側,也有著一位老者,他正是為白曉看病的大夫,也是常年隨軍之人,曾跟隨陳芝雲上過戰場,受得陳芝雲信任,故而此時問罪於白曉,也未有讓他避開。
只是此時此刻,這位老大夫看著白曉,臉色陰晴不定。
他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被他斷定為必死的人物,竟然逐漸恢復,最終病根痊癒,如同再度活了過來。
這讓老者心中不由得有些迷茫,對自己引以為傲的醫術,也有了極大的質疑。
此外,他也覺得,當時得知白曉恢復之時,就連對自己醫術極為敬服的陳芝雲,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滿了疑惑。
在老者眼中,陳芝雲這種疑惑,便是對於自身浸淫數十年的醫術,所產生的質疑。
而就在他深陷於迷茫之時,便聽得陳芝雲開口說話了。
“白曉,你未經我授意,便自作主張,擅自領兵前去,該當何罪?”
陳芝雲聲音放得低,但語氣放得重。
白曉略微低頭,不敢言語。
陳芝雲見他不答,也不開口,只是起身來,繞過桌案,徐徐行走過來。
他腳步不徐不緩,邁步有序,逐漸近前。
他沒有身著盔甲,只是一身白衣。
或許也是因為書生體弱的緣故,陳芝雲哪怕上了戰場,也是一身輕甲,而平常時候,也只是樸素白衣。
但就這樣一個人,卻在勇武為尊的三軍之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他憑藉的不是武力,甚至不是名震天下的戰績,而是他本身的才能本事。
身具這樣的才能,他哪怕手無縛雞之力,依然讓人心中生畏。
白曉呼吸微微一凜。
……
洞天福地。
古鏡之中,顯化出了這一幕場景。
清原目光微凝,低聲道:“白曉醒來,終於該要問罪了。”
他如今施展八方道眼之術,已經不用憑藉化血元術,而是憑藉神符化身,更是輕而易舉,揮手即來。
盯著白曉以來,也是一日十二個時辰,不曾間斷,所以當陳芝雲發覺他逐漸恢復,召他前去時,清原便知是到了時候,於是便施展出了這八方道眼,靜靜看著這一幕。
……
“不敢說話?”
陳芝雲往前走來,沉聲道:“既然此刻不敢說話,那麼當時行事,如何不先報知於我?”
隨著陳芝雲開口,白曉呼吸都幾乎凝滯。
眼前的陳芝雲,分明只是一個未經修行,甚至武藝低淺的普通人,但他這位三重天巔峰且武學造詣臻至內經層次的人物,卻有一種幾近窒息的覺。
何況,他已經換了神符化身,甚至不必呼吸,卻也仍然覺得幾乎窒息了那般。
這便是威勢。
常人會被陳芝雲威勢所懾。
而修道人則會被陳芝雲氣運鎮壓。
白曉既是修道人,又是白衣軍之人,頓時心生凜然,只是低聲,咬著牙道:“若報知於將軍,那將軍必然不允。”
“既然知我不允,你還敢擅作主張?”陳芝雲聲音不高,徐徐說來,但自有一股凜然之意,道:“你分明知曉,我這一生,最忌自相殘殺,內中傾軋,這二百人都是梁國軍士,他們一旦上了戰場,與你們也都是要並肩前行,同生共死的……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訊息,你就膽敢下此殺手?”
白曉神色凝重,低聲道:“戰場之上,不容情分可言,不容仁善可言,也不容任何變數可言,任何影響戰局變化的變數,在它露出苗頭之前,都應當先一步扼殺……這是將軍教過的。”
陳芝雲喝道:“這是梁國之內,不是戰場之上。”
他聲音沉喝出來,滿含震怒。
饒是白曉已經改換肉身,神符化身有著清原道意的依附,於是顯得比往常更為沉穩,但仍然禁不住悶哼一聲,退了一步,但他依然倔強,道:“事關白衣軍,事關梁國,這二百人的生死,無關緊要。”
陳芝雲見他退了一步,也只當是他傷勢發作,不由得沉默了下來,良久,才說道:“那麼你要殺這二百人,最終可還是尋到了什麼線索否?”
“不曾。”白曉低下頭,道:“只因半途被人攔下了。”
“被人攔下了?”
陳芝雲道:“殺了近百人,卻又被一人攔下,不戰而逃……最終你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