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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般的烏髮便鋪散了一枕。
戚少商年少風流,臥枕青絲是常有的事,卻第一次見到這樣別緻嫵媚的捲髮,纏纏繞繞,勾人心魄,一時看得痴了,不由想要伸手撫摩一把。
然而戚少商的手指剛觸到那烏髮,手腕已被猛然扣住,一轉頭,顧惜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一臉警惕地低喝道:“做什麼?”神色間甚至帶了幾分殺氣。
這反應原是習武之人本能的警覺,戚少商看在眼裡,卻頗不是滋味,嗡聲道:“沒什麼,幫你把髮髻散了,好睡舒服些而已。”說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帶著些許脾氣,轉頭看向窗外。
顧惜朝聽他這麼一說,眼裡的戾氣瞬間褪了個乾淨,換成另一種說不清的顏色,兀自怔了許久。
半晌見戚少商仍不搭理他,索性翻身面朝內繼續睡去,同時不忘把那顏色發黃的枕頭抽出來丟到地上。
一轉頭卻又看見被戚少商抽出放在枕邊的那支烏木簪,心裡百味陳雜。
顧惜朝這二十幾年來受多了欺凌嘲辱,早已學會自我照顧自我防護,即便後來與晚晴相遇相交,更多時候也是他在包容她的小性子,兩人在一起時常談些空遠的道義和理想,卻從沒有人真真切切地疼惜過他。
替睡著的人解髻散發,這本是輕易至極卻也體貼至極的舉動,然而至親的母親不曾做過,至愛的晚晴也不曾注意過,偏偏是才認識了兩天又即將成為仇人的戚少商為他做了……
顧惜朝本不信命運鬼神之說,此刻卻不免感慨造化弄人,越想越覺得酸楚。
戚少商僵坐床沿片刻,見顧惜朝仍是背朝著他沒有動靜,呼吸輕淺,似乎已重新入了眠,剛才那無名火也消了大半,認命地起身去收拾那酒後殘局,卻一抬腳就絆到了方才顧惜朝拋下地的枕頭。
這愛乾淨的書生,定是嫌那枕頭髒了。
戚少商一邊搖頭苦笑著拾起那枕頭,一邊不由地回想起他剛才被自己強壓在床上的一幕,那迷濛的神情和劇烈欺負喘息的胸口,又無端讓他面紅心跳起來。
忍不住回頭張望床上,見顧惜朝弓著瘦削的肩背側身而臥,似乎頗為僵硬,加之那破床板本就不平整,又卸了枕頭,想來定是睡得極不舒服的。
戚少商是個大俠,更是個風流大俠,自出來闖蕩江湖,就少不了溫柔鄉里的遊混,更少不了憐香惜玉的佳話——只要對方值得他去憐,去惜。
然而戚少商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對一個男人有這種憐惜之情,只是見他睡臥得不舒服了,身體便先於腦子行動。轉身取來自己的狐裘,折了三折,大略裹成一個枕頭的形狀,打算給他墊著。
忽憶起他之前對自己的防備模樣,又不敢造次,試探地叫兩聲“顧兄弟”,卻不見反應。頗是躊躇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動手。
戚少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此刻卻緊張得連手都顫抖起來,腦子裡響起自己昨天說的話——做賊心虛,世人不知偷兒滋味——昨天是偷酒,那今天呢?偷……偷香竊玉?
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穿過顧惜朝濃雲似的發,輕輕托住他的頸肩,又輕輕將人從床上攬起,摟靠在懷裡。
整個過程戚少商緊張得連氣都不敢出,但是無法控制的心跳依然如擂鼓般響亮——他簡直懷疑顧惜朝是不是暈過去了,才沒被自己的心跳聲驚醒。
終於,哆嗦著將那狐裘“枕頭”鋪好,又小心翼翼地讓顧惜朝重新躺回去,戚少商如釋重負,卻又被另一種混雜著緊張、甜蜜、憂懼和狂喜的複雜情緒僅僅攫住了心。
再剋制不住激盪的心神,戚少商奪門而出,衝進雨幕裡。
他需要冷靜。他是大俠,不是傻子。
站在略顯得冰冷的雨裡,他開始回憶這兩天來那些無來由的好感,無來由的親切,無來由的心疼,無來由的失落,無來由的緊張和心跳……
原來,這一切並不是真的無緣無故,答案……也許,從第一眼開始……
戚少商跑得太急,以至於沒注意他前腳剛走,後腳顧惜朝就睜開了眼。
他又不是真暈了過去,怎麼可能任憑搬動而無知覺呢?
只是當戚少商的雙手攬上他的肩時,他無緣故地緊張起來,緊張到不敢睜開眼睛。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神情去面對那雙灼熱的眼睛和那雙溫柔的手。所以他緊閉著眼,努力做出熟睡的樣子。
當戚少商把他攬在懷裡的時候,不習慣和人親近的他渾身繃得像張拉緊的弓 。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時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