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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
在錢家用了一頓午飯後,韓楨便離去了。
臨走之前,韓楨特意留下一副墨寶。
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良善人家!
儘管韓楨這兩年已經開始練字了,但畢竟時日尚短,別說與那些大儒比,就是一個秀才,書法都比他好上數倍。
但錢先禮卻如獲至寶,吩咐道:“請城中王待詔來家中,將陛下墨寶裱好,供奉於大廳之上。”
待詔,是一種官職,亦是民間對手藝人的稱呼。
當然,並非所有手藝人,都能當得起待詔之稱,需得是行業內手藝頂尖之人,才有的尊稱。
“老奴這就去。”
老管家歡天喜地去了。
將墨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錢先禮轉過頭,見自家孫兒悶悶不樂,笑問道:“心裡可是怨阿爺?”
“孫兒不敢,阿爺這麼做,自然有阿爺的道理。”
錢元奇答道,只是語氣中顯然還夾雜了一絲不服氣。
這很正常,入仕為官是這個時代讀書人的終極信仰。
“看來你心裡還是有氣。”
錢先禮語氣愧疚道:“阿爺知曉你想當官,但為了錢家,也只能委屈伱了。”
錢元奇疑惑道:“這兩者有甚關係?”
“你當官家先前那聲可惜,是因錯失你這個人才麼?”
錢先禮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他有三個兒子,皆不成器,孫子輩中,也唯有錢元奇相對出挑。
可那也只是矮子裡面拔高個,相比起那些青年才俊,錢元奇差的不是一丁半點,這麼明顯的事情,竟然也看不透。
聽自家阿爺這麼說,錢元奇不由正色道:“還請阿爺明示。”
錢先禮心頭稍稍有了些慰藉,自家這孫兒,到底還是有些優點的。
“此次捐了族中全部田產,並且分文不收,給足了官家臉面,官家無論如何,都得投桃報李。賞你官兒,便算是還了人情,可若不接,那這個人情陛下就得一直欠著。”
錢先禮看著桌上的墨寶,喃喃自語道:“陛下賜下的這四個字,乃是我錢家的護身符,從今往後,只要安分守己,災禍就落不到我錢家頭上。如此,我臨到死時也能安心閉眼了。”
“原來如此。”
錢元奇恍然大悟。
錢先禮叮囑道:“顯赫一時,不代表能顯赫一世,三代而衰的門庭比比皆是。元奇你記住,往後錢家子弟,不得入仕為官。”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錢家不需要後人光大門楣,只需安安穩穩,守住家業即可。
見阿爺語氣鄭重,錢元奇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阿爺寬心,元奇定然銘記於心。”
“好孩子,阿爺沒多少日子了,你父親性子憊懶,志大才疏,往後錢家就靠你了。”
錢先禮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滿臉慈愛。
錢元奇眼眶微紅,面露孺慕:“阿爺身子骨好著呢,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錢先禮搖頭失笑:“傻孩子,生老病死乃天道輪迴。阿爺不怕死,只是有些遺憾,盛世要來了,只可惜我看不到嘍。”
自開元盛世至今,已有四百餘年。
這四百年間,天下戰亂不斷,哪怕趙宋一統天下,卻也弊病頗多,暴亂頻頻,一眼便能望到頭。
今日得見官家,讓錢先禮覺得,下一個盛世,即將到來。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錢先禮遙遙看著天邊夕陽,口中喃喃念著杜甫的詩。
盛世啊,該是何等光景?
無法一睹盛世美景,這輩子終歸是有些許遺憾。
……
……
是夜。
遇仙樓雖比不上樊樓有名,可也是東京城裡七十二家正店之一。
幾經轉手,如今的遇仙樓,被一名山東的豪商以高價撲買到手。
夜幕下,遇仙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三樓雅間之中,趙佶與趙楷這對父子剛剛用完飯,此刻正品茗閒聊。
這段時日,趙佶的字畫愈發不好賣了。
由原先的一字二百貫,到如今,一幅三尺畫作,也才能賣百來貫。
之所以跌價如此之快,實在是這廝太過高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