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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村。 青磚紅瓦的大宅子中,王員外端坐在大廳,面色陰沉的吃著茶。 儘管白天韓楨那幾巴掌並不重,但他此刻依舊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 這時,雕花木門被推開,管家快步走了進來。 王員外放下茶盞,問道:“查清楚了嗎?” 管家微微屈著腰,稟報道:“阿郎,查清楚了。那潑皮名喚韓楨,家住小東村,父母早亡,上頭有一個大哥,不過早兩年也死了,如今家中只有一個寡居的嫂嫂。因為人豪爽仗義,這韓楨在縣裡名聲不錯,與縣衙裡的幾個衙役關係親近。” 聞言,王員外皺眉道:“僅是一個潑皮,再沒有其他關係了?” “沒了!” 管家搖搖頭。 王員外先是覺得不可思議,隨即怒道:“好膽,一個潑皮竟敢如此囂張!” 先前韓楨那副姿態,著實把王員外給唬住了。 出於謹慎,他沒敢輕舉妄動,而是派管家先去打探打探。 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只是個鄉間潑皮…… 管家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一個潑皮都敢欺負到阿郎的頭上,實在有損阿郎的威名。不如請徐主簿出面,懲治一番。” 聽到徐主簿三個字,王員外反而猶豫了。 沒別的,心疼錢。 雖然王員外將兩個女兒都送給了徐主簿做妾,但徐主簿也是個六親不認的主,講究一個拿錢辦事。 上次強佔王癩痢家的幾畝水田,就已經出過一次血了。 這次若是再找徐主簿,怕是沒有幾十貫錢,辦不成事兒。 今天已經損失了五十貫…… 見王員外沉默不語,管家知道自家阿郎吝嗇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提醒道:“阿郎,這錢可不能省啊!” 王員外雖吝嗇,但卻不傻,明白管家話中的意思。 今日韓潑皮敢欺負自己,那明日就可能是李潑皮,後日是王潑皮…… 尤其當他想起今日村民看向自己的眼神,心底就一陣發寒。 小王村是他的根,這裡絕對不能出問題。 想到這裡,王員外吩咐道:“明日你帶上三……五十貫錢,去一趟縣城,讓徐主簿把那幫鬧事的潑皮……” 說著,他比劃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王員外眼中的狠辣,讓管家心頭一顫,趕忙點頭應下。 在王員外看來,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 那幫潑皮必須死,只有這樣,他才能重新拾起威嚴,那幫村民的眼神才能重新變回去。 …… …… 翌日。 韓楨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這一覺睡得無比舒爽,半夜沒再被餓醒。 伸了個懶腰,韓楨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走出廂房,來到井邊,他折了一根柳枝,剝去外皮,將樹枝咬碎成數條細絲後開始刷牙。 北宋時期已經出現了牙刷和牙膏,只不過這玩意兒還屬於高檔貨,只在開封城裡有賣。 平頭百姓還在用楊柳枝刷牙,講究些的富裕人家,則會用手指蘸著碾碎的粗鹽淨口。 呸! 吐掉一口血沫,韓楨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該做一把牙刷了。 楊柳枝太惱人了,刷不乾淨不說,稍微用力些就會把牙齦戳破,弄得滿嘴是血。 洗漱完畢,見馬三狗等人還在睡,他也沒去管,裝上兩褡褳銅錢便出了寺廟。 沒辦法,這會兒金銀並不屬於主流貨幣,只有千貫、萬貫等大額交易時才會偶爾用到,日常交易還是依靠銅錢。 所以,哪怕是富商高官出門買東西,也得老老實實用褡褳揹著銅錢。 剛走出寺門,便遇上來送錢的鄭屠夫。 鄭屠夫遞來一個布袋:“韓二,一貫錢在這,你數數。” 北宋的一貫錢並不是一千文,早年間是850文,後來真宗改為了770文。 雖是官家定下的規矩,但每個地區卻都不一樣,比如在青州,一貫錢是630文。 這還算好的了,有些地區更離譜,一貫錢只有420文。 “不用數了,我還信不過你麼。” 韓楨只是大致掃了一眼,便把銅錢倒進自己褡褳裡。 “大氣。” 鄭屠夫忍不住讚了一聲。 告別鄭屠夫,韓楨先是在早市攤上花了五十六文錢吃了頓早飯,隨後直奔鐵匠鋪。 隔著老遠,一陣陣敲擊聲就傳入耳中。 走進鐵匠鋪,鐵匠鋪的田掌櫃主動打了聲招呼:“韓二,怎地來了?” 韓楨開門見山道:“買刀,買好刀!” “這是發財了?” 看著他肩上鼓囊囊的褡褳,田掌櫃神色詫異。 韓楨只是笑了笑,並未解釋。 田掌櫃也不多問,領著他走進裡間。 裡間擺放著各色刀具兵器,但大多都是價格低廉的劣質貨。 宋徽宗年間,官府對民間兵器管制並不嚴格,除了軍用的盔甲、強弩等明令禁止之外,其他兵器都能在鐵匠鋪買到。 環顧一圈,韓楨很快便被一把朴刀吸引了注意力。 這把朴刀刀長一米五,刀刃鋒利,刀身上綻放出層層疊疊的雪花紋。 伸出手指輕輕在刀身上彈了彈,立刻傳出清脆悅耳的嗡鳴。 韓楨問道:“這把朴刀怎麼賣?” “好眼光。” 田掌櫃呵呵笑道:“這把朴刀售價十六貫。” 韓楨揚了揚眉頭:“你這廝被錢迷了眼,竟然連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