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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一臉含笑的宇文睿,琉璃眸中湧出一絲碎光。
為什麼?為什麼她如此折磨他的臣子,他還對她這樣地縱容?
發寒的指間被暖流包裹,天空中的煙霞盡褪,滿地的瑟蕭沉靜中,宇文睿眸中只剩她的紅衣,烈如歌。
寒風徐徐颳起,江楚秋木訥地看著經歷極致痛苦後斷了氣的江寄。
樂正錦虞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她一眼,隨即靠在了宇文睿的懷裡。
宇文睿能感受到她身子在輕微地顫抖,知曉她倨傲狂妄的行徑下隱藏著一顆沉悶的心。
“朕在。”宇文睿輕聲道。
樂正錦虞深呼了口氣後抬起頭,後宮嬪妃蒼白著面容強自鎮定,而朝臣的目光中莫不噴射著怒火。
今日有兩名肱骨之臣死在她的手裡,東楚的輿論再也不會安寧。
樂正錦虞的名字將伴隨著狠辣惡毒進入每個人的夢寐中。這些人對她無限惱火卻又因著宇文睿的在場而不得發作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
樂正錦虞忽然覺得自己如今十分變態,病魔侵體,萬劫不復。
傲然挺立的身子帶著一絲自我厭倦,樂正錦虞冷聲道:“將江丞相帶下去安葬吧!”
她壓了壓眉心,手輕觸到額間的碎石,硃砂印於指間,化開了濃烈的灼豔。
面對一眾臣子面上各異的神情,想起他們之前攔阻帝攆的場景,樂正錦虞寒聲道:“本宮如今既然身為東楚貴妃,又即將為皇后,自然是該為已故的先皇盡一份孝道。也不辜負諸位大臣早前費盡心力讓本宮去明國寺為先皇祈福的願望。”
低低的聲線穿透每個人的心間,眾人雖對樂正錦虞嫉恨麻木,卻還是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到如今,她是怕天下人詬罵,想著躲進明國寺麼?
然而下一刻他們卻又見樂正錦虞從袖中突然抽出一幅畫卷似的東西,嚴肅正聲道:“陛下,這是臣妾花費了幾日的心血繪就的宮寺圖。”
樂正錦虞俯身將畫卷恭恭敬敬地遞呈給宇文睿,“臣妾雖想盡孝道,奈何心中又不願遠離陛下,此宮寺若是建成,臣妾願意從未央宮中搬至其內,為先帝日日禱經誦告,也免除不能得見陛下之苦。”
樂正錦虞懇切的話語撞擊眾人的耳膜,在每個人心中投下巨大的漣漪。
隨著宇文睿緩慢開啟的動作,一幅完整的宮寺圖展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皆齊齊倒吸了口冷氣,這哪是簡單的宮寺?分明、分明是一座極致奢華宏偉的宮殿!
金頂紅門,池水環繞。雕樑畫棟,廊庭蜿蜒。斗拱飛簷,富麗堂皇。琉璃閃爍,珠簾暮卷。藤蔓菇鬱,綠竹猗猗…
宛似人間仙境!
但若造此宮殿,必當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有時候女人之於榮華富貴的**不比男人少分毫,樂正錦虞這是安的什麼心!
眾人再也顧不得帝威與樂正錦虞方才的懾魄,紛紛跪地規勸道:“陛下請三思!”他們寧願樂正錦虞於未央宮內日日笙歌,也不願她打著禮佛的藉口慫恿陛下興建此宮以飽私慾!
樂正錦虞不滿地起身道:“我東楚百年強盛,百姓富足,難道連區區一座宮寺也不能建造麼?”
“娘娘!”有大臣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怒火,厲聲斥道:“天寒地凍,興建此宮豈是易事?我東楚百年強盛,是陛下勤政廉儉之果。百姓富足,安居樂業,也因未有戰亂疾病之擾。若是一旦開建此宮,必然徵民廢材,還望娘娘以東楚百年基業為先!”
樂正錦虞面色一沉,這是明擺著在譴責她不安好心,勞民傷財,動搖國基。
季芸兒貪婪地望著宇文睿手中的畫卷,樂正錦虞的畫工精湛暫且不提,光是看著這宮寺就讓人心馳神往。以往未央宮的奢華與鳳藻宮的富麗已經足夠她垂涎了,沒想到還能見到這等仙境之宮。若是讓她住在裡面,她也願意日日為先皇誦經禱告。
她目光灼灼地盯緊宇文睿,眸中的期盼不加掩飾。
宇文睿低頭盯著手中的畫卷沉思不語,寒冽的眸子逐漸染上鬱色。
這是她想要的麼?
他忽地抬首,樂正錦虞微沉的面容在昏黃的夕陽下閃動著別樣的風華,人若罌粟般讓人明知其毒卻忍不住上前採擷,哪怕半刻的歡愉需用一生的黑暗來換取。
他驀然將畫卷放回樂正錦虞手中,帝袍下的手掌輕掃過其上勾勒的池水,淡聲道:“朕覺得這裡摘種上蓮花應該很美。”
隨後丟下呆愣住的眾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