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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展開。小路一邊是一塊塊兒平整的田地,嫩綠的小草環繞著田地,田地裡有正在勞作的村戶,放眼望去,田地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青山腳下。

小路另一邊,幾十戶農舍錯落而建,不同於城市青灰色的磚瓦,而全部用土坯蓋成的房子顯得厚重而質樸。村口處是一塊兒空地,一顆恐怕有上百年樹齡的柳樹垂著長長的枝條,剛冒出的綠芽訴說著春天的故事。

孩子們繞著柳樹追逐嬉戲,兩三老婦聚坐在樹下聊著家長裡短,雞鴨四處覓食,家狗悠閒的散著步,一股濃郁的鄉村氣息撲面而來。

隨著馬車的駛近,孩子們停下來好奇的指點張望,老婦們也在猜測著來人,顯然沒人認出柳媽。真所謂:“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時過境遷,還有多少故人還在?還記得?還惦念著柳媽呢?

馬車最終在離村口稍遠的兩戶農舍前停下,柳媽的眼眶早就紅了,看向破舊的木門無語哽咽。從車裡下來的三個小傢伙則與遠遠跟在馬車後面的孩子們互相打量著。黃真卸了馬車,把馬栓到遠處的一棵柳樹上,簡一走上前,舉手拍了拍柳媽的肩膀“進去吧”。

推開吱呀的木門,卻是令人驚訝的乾淨,一個男子的身影同時映入眼簾,他正坐在屋前的石階上繡著一塊兒帕子。聽到聲響,男子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眾人。男子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蒼白瘦削的臉上有著皺紋,杏仁眼裡幾分渾濁,一支舊木簪斜插在頭頂的髮髻裡,身上洗的發白的衣裙依稀看的出原來的藍色,膝上放著一個笸籮,裝有針線剪刀等。

“玉兒”,一聲沙啞的、混著驚喜、傷痛、難以置信……多種紛雜的情感從柳媽嘴裡喊出來,扯痛了簡一的心。

男子從開始的疑惑,到驚訝,到瞪大眼睛,渾濁的雙眼亮了起來,手中的帕子也不知何時掉了,他猛地起身,踉蹌前行,笸籮應聲而落,伴著啪啦聲滾向牆邊,聲響驚的男子頓住腳步,他死死的盯著柳媽,乾瘦的身子開始發抖,不停張合著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淚珠瞬間滑落。

好像突然從夢中驚醒的柳媽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男子,像是要揉進她的身體裡一樣。簡一突然明白柳媽一直單身的緣故了,是因為這個男子吧,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竟讓柳媽一直等候,在這個女子可以三夫四侍的世界,像柳媽這樣的人可以稱得上是“稀有動物”了。

冷靜下來的柳媽拿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給雙方作了介紹,大家一起坐在石階上,聽著他倆曾經的故事。

男子名叫柳玉兒,就住在隔壁的農舍,柳媽本名叫柳藍,比柳玉兒大三歲,他倆是鄰居,是青梅竹馬。有一年的夏天,他倆到村後的山裡採蜂蜜,迷了路,繞了三天才走出大山。而當時一場瘟疫剛剛席捲了全村,他倆的兄弟姐妹都死了,柳媽只剩下三爹一個親人,所幸柳玉兒的孃親和爹爹都活了下來。

也許是男子的身子天生較弱,瘟疫過後,兩家的爹爹身子都不好,柳媽的三爹撐到她十三歲成年那年去世。兩年後,柳媽可以娶夫了,她向柳玉兒家提親,玉兒孃親疲於承受夫郎沉重的看病費用,想著把玉兒嫁一戶有錢人家,賺一筆豐厚的嫁妝,未允柳媽的提親。

柳媽懇求玉兒孃親給她兩年時間,也希望玉兒等她兩年,隨毅然賣身進入簡府為奴,她賣力的幹活,只為早日湊夠銀子好迎娶玉兒,並給玉兒的爹爹看病。

兩年過後,十七歲的柳媽懷揣銀子,興沖沖奔回柳村,迎接她的卻是一身大紅的玉兒登上別人迎親的花轎。柳媽瘋了似的衝上去扯落了蓋頭,臉色蒼白的柳玉兒帶著歉意,帶著悲傷,重新蓋上蓋頭,乘轎而去,只留下跪趴在地上、碎了心的柳媽。

柳媽又回到了簡府,又三年過去,柳媽隨簡府去了都城淮州。同一年,嫁入湘州一大戶人家為侍的柳玉兒因一直無所出,又被扯出成親那天與一女子糾纏的事兒而被休回家。

柳玉兒出嫁所得的嫁妝未能挽留住他爹爹的性命,在柳玉兒出嫁第二年便去世了,一直心存愧疚的玉兒孃親眼看兒子被休回家,給玉兒留下那筆沒怎麼動的嫁妝鬱鬱而終了。

之後,柳玉兒守著自家的院子以及隔壁的院子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他每天大半時間都是呆在隔壁院子的,先打掃一遍並不怎麼髒亂的院子,之後便坐在屋前的石階上繡花,這一守便守了二十多年。

柳媽得知柳玉兒是在她離開湘州前被休回家的,懊惱自己當時為何不回柳村一趟,而柳玉兒聽說柳媽一直未娶,不禁再次淚水漣漣,簡一也忍不住慨嘆:“命運弄人啊”!

所幸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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