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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嘆氣臉色極為難看。
周赫煊問:“出什麼事了?”
“北平發生了慘案,馮玉祥手下的軍隊向請願學生開槍,當場打死47人,傷者足足有100多個,”李壽民氣得拍桌子道,“真是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了!那麼有能耐,怎麼不敢朝日本人開槍?”
周赫煊默然,著名的“三一八慘案”終於發生了。
事情的起因是北洋軍閥混戰,馮玉祥為了防禦張作霖從海面進攻,於是在大沽口布置水雷。此舉引起英美法日意等八國不滿,聯合向北洋政府提出抗議,並下達了44小時的最後通牒,要求拆除大沽口防禦,否則將以武力解決。
這八個國家不僅是抗議那麼簡單,還把軍艦開到大沽口。
八國通牒不只是撤除水雷而已,還要求北洋政府把大沽口至北平一線的炮臺全部削平,這已經遠遠超出《辛丑條約》的內容。
訊息傳出後,愛國學生和群眾對此義憤填膺,國共兩黨聯合召開會議,並組織學生和群眾集會請願,希望北洋政府拒絕八國列強的無恥要求。
慘案發生的時候,馮玉祥將軍其實不在北平,他早就通電下野了,準備去蘇聯考察(避風頭)。是他手下的將領擅自下令開槍,共打死打傷學生群眾近200人。
……
第二天早晨,周赫煊出門買了幾份報紙,果然頭條新聞盡是三一八慘案,各大報紙全在抨擊北洋政府。
全國輿論一片譁然,因為北洋政府實在太離譜、太過分了。學生群眾進行的是愛國請願,矛頭指向八國列強,當兵的不去跟列強打仗,居然把槍口對準了自己人。
這特麼像什麼話?
魯迅先生那篇著名的《記念劉和珍君》也很快出爐,發表在《語絲》週刊上:“真正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周赫煊一直是以局外人的視角看待這個時代,他早就知道3月18日這天會發生慘案。但此時看到報紙上的聲討文章,看到魯迅的那篇雜文,心頭還是感到無比憋屈。
這是一個顛倒黑白的混賬社會!
周赫煊終於深刻地理解到,為什麼民國時候會有那麼多仁人志士,前赴後繼地拋頭顱灑熱血,他們只是想再造一個朗朗乾坤而已。
或許自己該做點什麼?
周赫煊忍不住這樣想道,但他畢竟名小勢微,也不想南下報考黃埔軍校,哪天做了炮灰多不值啊。就算推翻了北洋政府,也只不過換湯不換藥而已。
周赫煊思考得越多,就愈發感到茫然,他找不到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存在價值。
如今中國的熱血青年們,或慷慨激昂的加入某個愛國團體,或投筆從戎帶著理想報效國家。但周赫煊做不到,因為他知道未來的歷史走向,他不想摻和進去,加入哪一邊都有生命危險。
唉,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赫煊腦子裡存著鴕鳥心態,暫時還不敢投身於時代大潮當中。做為寄居在天津的小老百姓,他更直觀的感受是物價漲了!
因為張作霖正在攻打天津,日本人拉偏架幫忙,馮玉祥的國民軍明顯撐不住,城破只在旦夕之間。
兵災眼看就要降臨,城裡什麼東西都在漲價,很多市民早早就在家裡屯糧屯水,以備各種不時之需。
然而諷刺的是,天津城的茶館生意照做,喝茶打牌的並不比往日少。戲園子裡依然喧囂熱鬧,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著,臺下叫好聲如雷的捧場。
似乎大家對打仗這種事,早已經習以為常。
不管城頭如何變幻大王旗,普通老百姓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生活。他們只想吃飽穿暖,有幾個閒錢就去喝喝茶、聽聽戲,管他孃的是誰在當大總統。
周赫煊的《射鵰英雄傳》,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連載。
007【變天】
陽春三月(西曆4月),天津城已然颳起了東風,天氣終於暖和起來。
下午時分,陽光偏照進衚衕,一半牆面陰,一半牆面陽。老黃狗蜷縮在牆角,眯眼享受著春日的溫暖,偶爾有行人經過,它才半睜開一隻眼看看,然後視若無睹地繼續打盹兒。
單成福籠著袖子走到衚衕口的大樹下,跟隔壁的張四爺打招呼道:“今兒這日頭正好。”
張四爺開啟懷裡抱著的木盒子,慢條斯理地從中取出象棋子兒,無奈說道:“日頭是好,就怕曬不了幾天。等東北張大帥的兵打進來,也不知那群丘八會把天津城禍害成什麼樣。”
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