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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轉回身,慢慢在十一身前站定。那月牙般的眸子裡,再找不到一絲溫情。連十一也暗中納悶兒,明明是個棉花人兒,怎的頃刻間就變成了冰塊兒?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緩緩跪下。芳華冷冷的叫他抬頭,目光在他上刮來刮去。十一雖心上發慌,可看他方才舉動,分明是有五成信了。於是,大著膽子仰頭與他對視著。
芳華俯視著他道:“好一個大義凜然,好一位義士。你話中漏洞百出,卻還敢在我面前扯謊?我來問你,為何不將此事告知小衙內?卻要捨近求遠說與我個外人聽?就不怕我將此事洩露出去嗎?再有,為何回回都叫你碰上?你難道能掐會算不成?”十一道:“請四公子聽小的慢慢回稟。此等家醜若洩露出去,莫說小衙內的前途無望,便是我家阿郎,也會丟官罷職的,弄不好便是家破人亡。二位衙內並非一母所生。二孃(鳳簫生母)早喪,大衙內身落殘疾無有依靠。此事關乎個人利害,誰肯出來與他主持公道?據小的想,夫人只怕早就知道此事,一來攔不住,二來也是這個緣故。再者,小的無憑無據啊。若貿然開口,只怕要招致殺身之禍。便是有憑有據,說不好也會被滅口的。”芳華狠狠地抓著他的肩,咬牙道:“鳳弦不是那樣的人!他臨走之時,還託我看顧鳳簫哥哥了。”十一道:“可小的害怕呀。大衙內沒什麼朋友,小的見四公子不辭辛勞,時常帶他出去散心。而大衙內每每提起公子,亦是讚不絕口。說實話,自大衙內跌傷後,還從未見他這般開懷過。小的思來想去,此事只有依託公子了。若說小的回回都撞見,那也不盡然。小的方才說過,有時愛跟幾個兄弟小賭兩把,回來時自然很晚了。小的怕人看見告訴總管,因此行路格外的小心。阿郎正好此時出來,我看見了他,他卻未曾看見我。再說,數年間小的也只看見了幾次,還有沒看見的了?”
芳華喘了兩口氣,瞪著他道:“如何當日怕滅口,今日便不怕了?你家小衙內與我有救命之恩,就不怕我將你交到左相手中,權當是報了他的恩。我記得你方才說好賭,焉知不是欠了賭債又借貸不成,或偷竊主家財物被拿住。因此懷恨在心,跑到我這裡來搬弄是非汙人清白,可是也不是?”十一忽然一笑道:“果真如公子所說,小的便該隱瞞才是,何苦說出來惹人猜疑?若說欠了賭債,不瞞四公子,小的只頭兩年輸了些錢,如今……哈哈,只有人欠我的,斷乎沒有我欠人的。小的當初害怕是因為孤掌難鳴,如今有四公子在,小的還怕些什麼?小的冷眼看了許久,知道公子是真心待大衙內的。可即便如此,小的仍有些膽怯。只是昨日一早,聽人說大衙內又無端的發脾氣。不進飲食不出屋子,更不許人靠近。依小的看,必定是阿郎前晚又去了。小的委實看不下去,因此才冒死前來求救。公子方才去探望大衙內,竟不曾看出他有什麼不對嗎?”話音未落,便見芳華的唇微微顫抖起來,抓在肩上的手也越收越緊。十一忙接著道:“小的有件事十分不解。看大衙內的反應,他是百般不願的。卻為何小的每次……每次跟去偷看皆不見他掙扎反抗?只聽見阿郎一人的聲音。還有,小的有幾次都聽見阿郎喚一個人的名字,哦,絕不是在叫大衙內。”芳華眼前來回晃動著,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聽了他這話憑地裡一驚,努力控制著顫抖的聲音道:“叫的……叫的什麼?”十一道:“‘阿愨’,不曉得是哪個。”
芳華聽他此言,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那日鳳簫對著君上叫的就是“阿愨”,自己盤問他時亦言辭閃爍。當得知官家的身份後,竟然神情失控的又哭又笑。芳華又想起,君上一行人見到鳳簫吃驚的模樣,還有藍橋令人費解的神態。自己一直覺得,鳳簫與親生父親面目不算太像,而神態韻味卻如出一轍。於是,在芳華的腦海中,漸漸將兩人重合在了一起,喃喃道了聲原來如此。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乎又不完全明白。
堂堂的左相一朝之重臣,文采風流人物清雅。竟然匪夷所思的做下此等,敗壞綱常悖逆人倫之事。說出去誰肯相信?他對君上痴情可憫,卻不該罔顧倫常拿兒子做替代。那是他的親骨肉啊,怎可對他做出……震驚,憤怒,混亂讓芳華有些站立不穩,急忙扶著椅背坐下。以往對鳳簫所有的異象,今日總算有了合理的解答。難怪服侍他的是兩個,會聽不會說又不識字的人。難怪他連鳳弦也不肯說,父子相姦這等汙穢之事,叫他如何對自己的兄弟開得了口?可憐那鳳簫身有殘疾,逃不得避不開,日日與這禽獸同居在一處,忍辱含恨無有傾訴之人。對兄弟的猜疑質問,還要盡力去為其遮掩。倘或鳳弦知道會怎麼做?是為了自家的前程臉面而裝作不知?還是秉承正義大義滅親?鳳弦,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