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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只是你莫忘了井管事的心願才好。”芳華漸漸緩和下來,迫不及待的張著兩手撲到棺木上。
蓋子被緩緩拉開一截,時鳴安詳的容顏顯現在眼前。勿念緊緊抓住芳華的手臂,擔心他撲上去。誰知芳華此時反倒冷靜下來,目不轉睛的望著裡面的人。幼時常趁時鳴熟睡之際,想要捉弄於他。每次滿以為得手,不料他卻突然睜看眼睛,將自己抱住。芳華微微探下身子,掌心撫過時鳴的雙目。他知道,這雙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若叫旁人看來,他此刻必定傷痛無比。而他自己,已分辨不出傷心的滋味。眼中無淚,只管瞪著眼望著時鳴。雲夫人正要說話,瞥見他眉心狠狠一皺。陰沉著臉,琥珀般潤澤的雙眸,竟射出怨毒的目光。雲夫人心下詫異,不想芳華猛地轉身,啞著嗓子道:“天氣漸熱,還是早些入土為好。”說罷掙開扶持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便走。如此反常的舉動叫眾人有些無措。
雲夫人當先攆上去將他扶住,清禪胡亂的往臉上抹了一把跟過來,伸手便要為他診脈。芳華躲開道:“你不去好生守著他,卻來管我做什麼?我好……”話未講完,便覺小腹一陣緊似一陣的絞痛起來。熱熱的東西順著大腿緩緩流下,芳華悶哼一聲倒了下去。東城搶上前來將他抱起,忽見他 瞋目裂眥拼盡全力恨恨叫道:“易飛鸞,易飛鸞,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憶昔望著眾人蜂擁而去,蜿蜒淋漓的血水灑了一路。手背上的青筋驟然暴起,佈滿血絲的眼中那一抹狠色,嚇得躲在旁邊的小黃門連連後退。
果如雲夫人所料,芳華脈象紊亂血流不止,已現昏迷之狀,孩子當真保不住了。清禪暗自道了聲僥倖,若非先前的那兩丸藥墊底,此刻早已一失兩命了。迅速開了催生的方子,命人熬藥燒熱水。又使人拿了厚厚的大疊細軟草紙,鋪在芳華身下。清禪同勿念憶昔三人,關閉所有的門窗嚴陣以待。
芳華吃下藥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便開始發作起來。酸脹墜痛愈加劇烈,他似乎感覺到腹中的孩子在裡面痛苦掙扎,被那一劑藥無情的,從他身體裡硬生生剝離出去。憶昔見他滿臉是汗指節發白,死命的抓著身下的被褥,咬著牙竭力忍耐,不由勸道:“四公子何必苦自己,若是疼得厲害便大聲喊出來,或許還好些。”芳華睜著失神的眸子望著他,忽然扯了他的袖子喘吁吁:“伴伴你莫走,你莫走!你……你不是要……要看我的……我的孩子嗎?他這……這會子便要出……出來了,你看看他長的……長的可否壯實?是像我多些還……還是……還是像泊然多些?伴伴,伴伴……”憶昔見他神情恍惚說話語無倫次,口內連連喚著時鳴不休。想起那人此刻,正獨自冷清清躺在棺木中,不由淚如雨下。也不再顧忌什麼,伸手將芳華摟住。一面與他拭汗一面哽咽著對清禪勿念道:“時翔不在了,四公子便是時鳴唯一的掛念。望你二人施展拳腳,務必要保住他。”這裡話音未落,便見芳華仰頭一聲慘呼。眾人慌忙看時,只見勿念手上已託著一團血肉,竟是一個已成形的女嬰。
憶昔才要鬆口氣,不料芳華又掙扎起來。清禪在他仍舊聳起的腹上摸了摸,大驚失色道:“了不得,還有一個!”勿念咬牙道:“作孽呀,作孽呀!上天既賜予他孩子,又何必收回?”此時芳華臉上血色褪盡。憶昔覺得,他抓著自己的手漸漸鬆開,神志也模糊起來。那個孩子已看見了頭頂,若不及時將其娩出只怕會出大事。清禪慌忙將一塊參片,叫芳華含在舌下。憶昔情急中,拍著芳華的肩大聲道:“如今孩子沒了,四公子便不想對子叔官人有所交代?”芳華嘴上不說,對鳳弦的思念牽掛卻是與日俱增。此時陡然聽到他的名字,心上狠狠的一揪。緩緩睜開眼,撕裂般的疼痛由下至上直衝頭頂。本能的想要蜷縮身體,因為沒有力氣只能抽搐不停。清禪推揉他的小腹,以促使胎兒儘快娩出。憶昔拿了熱手巾為芳華拭汗,不時在他耳邊提起鳳弦。
芳華的聲音不斷的傳出來,東城同雲夫人焦躁不安的,來回在門外踱步。兄+弟在裡頭命懸一線,自家除了乾著急,竟無半點解救之法。又想起鳳弦,東城慌亂內疚中不免又添了幾分怨氣。
當年喪父之痛,雲夫人至今未能完全釋懷。自從聽芳華喚過她的名字,那熟悉的聲音幾乎叫她悲不能抑無法自持。父親短暫一生命運多舛,多半皆因會護她而至,如今再世為人依舊磨難不斷。思前想後,一雙美目包著兩灣清泉盈盈欲滴。從未見她這般驚慌無助,弄得豪英與懷君兩個也緊張起來。不等豪英上前寬慰,猛聽裡頭芳華帶著哭腔尖聲喚著泊然。雲夫人渾身一顫,淚珠盡灑衣襟。
自那日傍晚便下起了雨,後半夜雨勢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