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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德問起芳華如何結識詠歌的?走在最後的晴池道:“跟著二哥去赴了回宴,自然便認得了,只怕還有其他的‘仁兄仁弟’也未可知呢。”憶昔忽然捂著腮抽了口氣,林溪問他怎麼了?憶昔勉強笑道:“也不知誰說的,叫署日多吃些酸的苦的。我今兒早上吃了碗冷淘,偏是醋擱多了些,噝,這會子覺的牙快倒了。”說罷微微側過臉去,似笑非笑的瞄了晴池一眼。晴池心下有些吃驚,故作鎮定的抬眼與他對視。憶昔暗自發笑道:“我就算夠離經叛道的,不想,這裡還有比我更出格的,竟對親手足動了邪念。哼哼,但不知可是兩廂情願嗎?大舅兄拿四公子當寶貝一般守著,他竟沒有看出來?”想到這裡按著嘴角兒,眼珠滴溜溜兒的在芳華與晴池身上來回打轉兒。正自亂七八糟的想著,陡然看見時鳴的目光狠狠地斬將過來,慌得立時轉過頭去,心裡忍不住暗罵自己沒出息。官兒比他大,武藝比他強,兩軍陣前殺敵無數,怎的偏生就怕他了?
這裡,令德與芳華上了車,郡王儀衛一一排開。前呼後擁,浩浩蕩蕩直奔皇城而來。
走了有一盞茶的功夫,芳華正與父親閒話君上。猛聽得外頭一片哭聲漸行漸近,那裡面似乎還夾雜著嬰兒,幼子的啼哭。芳華急掀紗幔往外看去,只見不遠處一隊人馬,亂哄哄的押著二三十隻大木籠過來,裡面坐的盡是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婦人與幼童。一個個或啼哭不止,或睜著暗淡無光的眼睛木然發呆愣。那些孩子最大的莫過十二三歲,最小的尚未斷乳。緊緊的依偎在各自母親懷中,瞪著驚恐的眸子,望著籠外陌生的一切。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尚在母親懷中撒嬌,被四五個媽媽,女使百般呵護著往園中玩耍。下一刻便天塌地陷,一群惡人衝入府來,拿下所有的家人。將自己與母親,奶孃像牲口一般關進籠中,拉著在街上行走。外頭的人向他們指點咒罵,甚至吐口水,擲石塊兒,表情嫌惡至極。似乎聽得有人高叫“官家真乃有道明君,為佑澤百姓除此惡賊,真真大快人心!”母親儘量的用身子將自己護在懷中,低頭小聲抽泣道,可憐爹爹尚不知情便被牽連進來,這天大的冤枉向誰訴去?
軍士們被吵得煩了,用刀揹著力拍打著木籠,大聲呵斥不叫啼哭。誰知適得其反,軍士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倒將沒有哭泣的孩子嚇得大哭起來。街旁圍觀的百姓擁堵不堪,都指指點點大加評論。有看著婦孺可憐為之嘆息的,亦有幸災樂禍,連道老天有眼報應不爽的。
京城街道雖然寬闊,抵不過看熱鬧的人多,郡王的車駕被阻在了當街不能動彈。殿前司馬軍都虞侯胡寒窗,正是東城好友胡飛雨之父。他認出前面是昇平郡王的車駕。因令德出入向來只乘馬不坐車轎,此時已過了上朝的時辰。又看見憶昔領著幾個中貴人策馬相隨不由得一愣。
不及上前見禮,只見馬車上急匆匆跳下一位垂髮少年,三步兩步衝至一木籠處,奮力推開正要動粗的黑壯軍士。轉身張開雙臂護住籠中的一對母子,仰首對那軍士喝道:“縱然佑澤節度使犯下十惡不赦之大罪,與這些婦孺何干?無緣無故受人牽連,你叫她們心中如何不怨?又怎能不哭?倘或此刻籠中關的是你,你難到肯心無怨言俯首任誅嗎?”那軍士只顧打人,不曾看見這少年是從哪兒跑出來的。雖見他穿戴不凡,卻壓不住氣沖牛斗,瞪圓二目提刀便砍。
百姓與那籠中的婦人們唬的尖聲驚叫,寒窗見到少年的容貌,多少猜到些他的身份。寒窗原是令德的手下,又蒙他慧眼識英相官家舉薦,寒窗對他十分的恭敬。聽說此子郡王頗多溺愛,若是命喪於此,日還有何面目再見他?只怕到時官家也饒不過。想到這裡頓時嚇得冷汗直冒。一面大叫住手,一面飛身衝了過去。沒等跑兩步,忽見什麼東西在眼前一晃。緊接著,那軍士“哎呦”一聲,舉刀瞪眼的立在當地,一動也動不了了。炙熱的陽光將刀背照的雪亮,刀口離芳華的臉不過寸餘。他雖也害怕的腿發抖,卻仍死死地擋在木籠前半步不退。刀背上的光晃得他眯起了雙眼,望著近在眼前的刀口,還有那古怪的軍士,芳華也不敢貿然亂動。
憶昔先搶至近前,伸手將刀拿下。尚不及開口詢問,令德與時鳴便衝了過來。三個人六隻眼,將芳華好好兒看了看,見並無傷到哪裡這才放下了心。寒窗擦了擦臉上的汗,向著令德連道得罪。有中貴將落於那軍士身旁的拂塵交到憶昔手上,寒窗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讚了聲好功夫。令德亦向憶昔連聲道謝,就連時鳴也對他微微一躬身。這出乎意料的舉動,讓憶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