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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一眾警察到了法院。審理漫長得讓我幾乎坐不下去,聽審的百姓和記者卻是多到法院外都堵得水洩不通。光天化日下看到這麼多人我真的很不習慣,一直覺得胃裡翻江倒海,頭卻沉得像要投入大海的椰子。
過了晌午才到南楠。丁允特別在開審前來“看望”我。那時候我正對著窗外的陽光看著我的斷指。我自己都算不清這次臥底付出的代價,更算不清得與失到底值不值。為了劉靜怡,為了嶽昊,我是不是別無選擇?
丁允沒有問我證詞記得怎麼樣,只說我最近瘦得厲害。又說之前的日子有多苦他都明白,整個警局能明白這味道的也只剩下我和他了。他跟我聊起當初和南楠在梧桐雨看到我那天,說命運這東西就是一早註定。說起劉靜怡,又說起帶我的第一年,看我做完他指定的任務時虛脫的樣子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年,又有誰知道修羅承受過地獄最慘絕的種種痛楚。
我知道他說這些是為什麼。有時候想他真不愧是梁婆街的鬼見愁,直看透了我。
那麼多人的影子就在我和他的口中旋轉著。我覺得我一定已經死了,否則怎麼會隔著那麼老遠看著自己被那麼多影子包圍著,無動於衷。
審理進行地十分順利。小刀在聽審席不住擦汗。南楠的律師饒是出了名替人脫罪的訟棍也被辨得無話可說。尤其是丁允上臺一一列舉的罪名,庭下眾人全部動容。
從始至終南楠都沒有抬一下頭。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南楠認下了那些其實是莫須有的罪名。
直到,我立在證人席上宣誓完畢。
我迅速而決絕地推翻了全部的證供,堅持咬定南楠對六合會的運作毫不知情。作偽證只是為了升官發財,話一出口我都能感覺到自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如果目光是探照燈的光芒,那麼我現在一定亮得像整個場中的太陽。
法庭瞬間亂成一鍋粥。就連南楠的律師也被突如其來的轉折震驚了。
所有聲音混成一團。天旋地轉。簡直怕整個法院會承受不住塌陷下去。我不敢看南楠,不敢看任何人。直盯著法官,在稍顯安靜時便展開滔滔不絕地陳述,即使警方的律師再三叫停,在南楠律師的配合下我還是說了太多太多。直到被拖出法庭。
我確信自己並不算高昂的字句已經顛覆了整個審訊。
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鑽出憤怒的人群。
不出所料,法庭在一片喧鬧中不得不推遲再審。我直接找到南楠的律師。小刀縱然對我不忿到極點,還是好吃好喝地供著我。我關掉手機,利用警局知道的全部訊息跟律師談了一整晚。第二天我反轉成辯方證人。我們的合作勢如破竹,我簡直看到丁允臉色都青了。所有人,比之前恨南楠更痛恨我。
毫無意外地南楠被當庭釋放。
警局那些剛剛熟悉的同事們有什麼反應,我根本懶得知道。我太適合做臥底了,無論哪一次在哪一方都幹得太過漂亮。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相信我了吧。但是那又怎麼樣。
我和南楠的律師都覺得這一場勝得太漂亮了,美中不足是南楠在我發言的最後一反之前朽木樣的呆滯狀態起身破口大罵,說我是徹頭徹尾的騙子,良知喪盡。兩個警察壓著,不能阻止她對我最惡毒的攻擊。
記者瘋狂拍攝的最後一刻,南楠在小刀的攙扶下踏出法庭,回過身來對我道:“鄭樂,我不會放過你的。”
後來看報紙的巨幅高畫質照片,我發現那時的我如釋重負笑得像不諳世事的少年。縱然報導對我和那大律師給予了最高度的鄙夷。那位律師從此身價又該翻一番。
沒有人會相信我是良心發現不肯作偽證,我只是被更大的利益收買了,不惜倒戈。一個在黑道里淌過毒如蛇蠍的女人,除了利害還懂得什麼。而南楠究竟是否有罪也不在我的思考範圍內,至少她獲得了自由。
沒有一個人會感謝我,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地位考慮。就算是岳家也對我的所作深深不以為然,因為我放走了一個最大的隱患。好在岳家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毫不干涉。有時候想想我這個大小姐和南楠的大小姐實在不可同日而語。岳家人性情古怪,我只能得出這麼一個結論。好像自己不是岳家的一份子。
我不願去想,其實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絕境。
警方提起上訴。然而遠在二審開庭之前南楠已經消失不見。
許是逃到什麼地方用最後的積蓄過太平日子。我有時這麼幻想著。然而南楠最後的那句話卻像一把匕首深深插在我胸口。或許是躲在哪裡籌劃著東山再起。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