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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哭起來:“我搞砸什麼了?你什麼也不說給我,就發這麼大脾氣!我自己家的後花園,我倒不能去了;好好地進一回宮,又沒說錯什麼,怎麼就惹禍了?什麼叫給大玉兒提鞋也不配?我知道你和她打小兒一塊長大的,對她另眼相看,可人家如今是永福宮莊妃,你想惦記著,可也得惦記得上呀。只知道拿我出氣,算什麼英雄!”
多爾袞被說中心病,也不答言,“咳”地一聲抽了袖子便走,一連數日再不到上房去睡,夜裡只住在內書房,卻每日叫了不同的侍女去陪。睿親王妃漸漸悔上來,打發烏蘭去叫了幾次,只是叫不回。到後來,索性烏蘭也不回來了——被多爾袞留下陪宿。王妃氣得無法,又不好發作,再想想有烏蘭陪著,總好過別的丫頭陪,只得認命。隔了幾天,便嚷起胃氣痛來,正好以此為由不再往外走動。便是宮裡再來傳召,也以託病故婉辭。多爾袞聽說了,這才轉怒為喜,又重新回到上房裡來。自此,睿親王妃的性格兒更被磨得一絲稜角也無,凡丈夫大小事由,一概裝聾作啞,不聞不問。
多爾袞和綺蕾結成了新的復仇聯盟。
這兩個生死敵人,他曾經差點一箭要了她的命的,可是現在,他們成了盟友。他看著她的臉色一天天紅潤起來,身體一天天健壯起來,就好像看到自己的作品一天天完美,看到自己的志願一天天實現,他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私有品,她的命是他差點要了去的,也是他好不容易搶回來的,她因為他而死,又因他死而復生,是他的作品,他的武器,他的盟友。她是他的,是他的!
生平第一次,他向別人清楚地剖述了自己,剖述了六年前那段血海深仇,也剖述了六年裡自己的滿腔鬱恨。這些話,是他連對阿濟格和多鐸也沒有說過的,他怕他們不夠堅強謹慎,會不小心洩露了自己的秘密。可是他卻對綺蕾說了,他覺得她是值得信賴的,不僅僅因為她曾經刺殺皇太極,更因為自己差點殺死了她而如今又救活了她,她的生命已經與他緊緊聯結在一起,成為他的一部分了。他就像信任自己那樣信任著她,把她當成另一個自己盡情地傾訴著。那樣深的仇那樣強的恨一旦宣洩出來,直如黃河決堤一樣,再也無所顧忌。
而自始至終,綺蕾都在沉默地傾聽著,她的身體已經休息好了,該是替他效命的時候了。但是在送她進宮前,他又改了主意。他敢保皇太極還像第一次見到她那樣想要她嗎?就算他想要她,敢保他會信任她嗎?她曾經刺殺過他,他不會不設防的,不可能允許她帶著武器接近他的身邊;如果她不能在第一夜得手,那麼敢保她一定還有第二次機會嗎?敢保她在失去他的恩寵之前可以找到恰當時機刺殺成功嗎?皇太極有太多的妃子,而且喜新厭舊,如果他在得到綺蕾之後很快厭倦了她,那又怎麼辦呢?自己豈非功虧一簣?
多爾袞是經歷過父親朝令夕改的那一套的,他知道男人的恩寵根本靠不住,母親前一夜還是父親的枕邊最愛,後一天就成了帳外棄婦,取她的位置而代之的,是小福晉。
綺蕾無疑是個美麗的女子,可是對於男人而言,美麗就像財富,得到了就是得到了,收藏便是最好的珍惜,不一定要時時握在手裡。一個人的財富太多了,他會將它們鎖進倉庫;一個人的女人太多,就會把他們冷落在後宮,不論她是不是最美麗的,他都不會時時刻刻陪著她伴著她。
於是多爾袞向綺蕾說出他新的計劃:“我們必須推遲你進宮的時間,也就是說,推遲報復行動。”
綺蕾看著他,用眼睛發出疑問。多爾袞解釋:“福晉前不久進過宮,她說大妃哲哲和莊妃仔細地盤問過她有關你的事情。她們對你的進宮,早就設了防了。她們知道你的傷好了,這幾天一定在想方設法對付你,這個時候進宮,不是撞到箭頭上去?所以,非得推一推,有了必勝把握才行動。一則穩妥些,二則也鬆鬆宮裡人的心,等她們的心勁兒洩了,咱們再突然襲擊,不然,一旦倒下來,就很難翻身了。”
怎麼才算有了必勝把握呢?綺蕾知道多爾袞必有下文,仍然以眼睛靜靜地詢問。
多爾袞略略遲疑,說:“我們得請一個老師,一個,特殊的老師。”
不能期望綺蕾在一開始就得手殺死皇太極,因為皇太極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就是他不防她,他的謀臣們也會替他防著她。後宮裡的眼睛太多了,綺蕾的任務說不定要等個三年五載才能得手。所以,只有設法長期得到皇太極的恩寵,才可以製造更多的機會。但是,怎樣才能保證綺蕾會成為皇太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