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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而福臨的降生,加速了她的死亡。一夜又一夜,福臨的哭聲穿閣越戶,讓她清楚地聽到,卻恍惚地遲疑:是八阿哥在哭嗎?八阿哥去了哪裡?
她總是一遍遍地問宮人:你們聽到八阿哥的哭聲了嗎?他是不是餓了?是不是醒了?
宮人們莫明其妙,她們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但是面對宸妃的問題卻不能不含糊回答:不,不是八阿哥,是永福宮莊妃的兒子、九阿哥福臨的哭聲。
皇太極聽了,更加煩惱憐惜,不顧青紅皂白,命陸連科到永福宮傳口諭,叫奶媽好好看著阿哥,不叫哭鬧,驚擾宸妃休息。
莊妃聽了旨,氣了個發昏,卻只得勉強忍耐,隔著簾子說:謝謝陸公公關照。我尚在月中,就不起來了,請公公回稟皇上,小阿哥很乖,並不大哭的。至此大玉兒徹底死了心,再也不指望皇太極來探望於她,便是偶爾來了,她也只守禮應對,並不如前歡喜。
生下了福臨,生下了她與多爾袞共同的兒子,這叫大玉兒對自己的前途、對兒子的前程已經看得很清楚,她這一生已經沒有了退路,是必須陪著福臨健康地長大、並且勇往直前、一直走上金鑾殿的帝皇寶座,除此更沒有第二種選擇的。皇太極的心中只有海蘭珠,只有八阿哥,即使是一個死了的八阿哥吧,也要比剛剛出生的九阿哥更叫他看重。這樣的丈夫,不要也罷;這樣的阿瑪,不要也罷。況且,他本來就不是兒子真正的阿瑪。
抱了這樣的心思,大玉兒反而坦然起來,每日只加緊自己調養,閒時便看看書下下棋,或者逗鸚鵡玩一回,頗為悠閒自得。
且說哲哲因那日朵兒臨死之前說過一句“吃對食兒”的話來,心中大不快意。只因宮中接二連三的紅白喜事,才一直隱忍著不曾顧上。
這日早請安畢,因舊話重提,面向眾妃道:“按說宮裡的女孩兒服侍這麼些年,也都大了,該是放出去的時候了。那天朵兒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宮女和太監們竟有這些勾當,我再容不得這些個事,雖是釵兒和福子死了,難保還有不乾淨的,這盛京皇宮裡豈是藏汙納垢之地?因此我的意思是,上下通算一算,按照花名冊子將各宮裡的大丫頭一齊發放出去,或賣或配,或令父母領回,又或者看她服侍得好,賞幾兩銀子令她自尋去路,另換更好更新的來。你們看是怎樣?”
貴妃娜木鐘因自己的丫頭去得盡了,巴不得各人也都像她這般丟了心腹的才好,因此第一個搶先說道:“皇后這說得最是有道理不過,古往今來的宮女也都有規矩的,幾年一採,幾年一放,沒有總扣著耽誤人青春的。況且這些女孩兒這些年也大了,知道的事兒也多,脾氣也大,不知養出多少種嘴裡形容不出的壞毛病兒來呢,也的確是該清掃一回了。”
諸宮妃子聽了,俱面面相覷,大有不忍之色。尤其巴特瑪,最是心軟面和之人,偏是手下的幾個丫頭卻個個伶俐練達,尤其大丫頭剪秋,更是身邊片刻少不了的眼線膀臂,比尋常主子還聰明有決斷呢,大凡巴特瑪思慮不定的事兒,多是剪秋代她拿主意;又或是日子裡該添該減的,也都是剪秋留心著增減排程;便是宮裡的眉高眼低,也都是剪秋在旁提著她,助她逢凶化吉,察言觀色。因此聽了這話,竟是摘心尖子一般,忍不住辯道:“也不一定是各個都該去的,也該問問她們自己的意思才好。”
娜木鐘一愣,她與巴特瑪一處,向來是她說一巴特瑪絕不說二的,如今竟為著一個丫頭和她唱反調,不禁大怒,反唇相譏道:“若是事事都問她們的意思,咱們也真叫白做一回主子了。”
第19章 福臨和八阿哥是同一條命(6)
巴特瑪紅了臉,不敢再說,然而努嘴別頭的,分明是不願意。哲哲看了,也不好立下嚴命的,看看四周,五宮之中,原已有兩宮的下人是死絕了的;如今莊妃剛剛生產,告假不來;巴特瑪雖在,卻是說明了不樂意的。推算下來,竟惟從自己的清寧宮清除起來,方可服眾。
正欲說話,不料迎春早在簾外聽得一清二楚,明欺皇后心軟,又缺乏手段,遂拼了一個目無尊上之罪,掀簾子進來,朝著哲哲身前便跪下去,抱腿哭道:“娘娘,奴才是早立了誓要一輩子跟隨娘娘的,娘娘若攆我出去,迎春是惟有一死了。那釵兒沒廉恥,是她自家做下的醜事情,至於朵兒的話,不過是臨死前要拖人下水,她說的那些混話,奴才是聽也聽不懂的,更絕無此等骯髒行徑。求娘娘明鑑。娘娘若是因為宮裡新近出了許多事情便要攆出奴才去,那奴才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著大哭。
哲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