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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這是從“推”的廣度說的,還有從“推”的深度,也就是從推的心理內涵說的。如程伊川說,“公即是仁之理,不可將公便喚作仁,公而以人體之故為仁。”體便是體貼,體貼即推己及人,對人有一種痛癢相關之情。所以仁不是空洞的概念,不是蒼白的理,而是具體的、活潑的情。程明道說:“醫言手足麻痺,謂之不仁。此言最善名狀。”譚嗣同在《仁學》中也發揮此意:“醫家謂麻木痿痺為不仁。不仁則一身如異域,是仁必異域如一身”,“是故仁不仁之辨,於其通與塞;……通者,如電線四達,無遠弗屆,異域如一身也。”熊十力闡發說:“古之遺誡曰:麻木不仁。麻木者,由於無智,不能於一身以外,體察同類之疾苦也。體察本是智,而足以引發情,令其生動。”《*篇》第37頁。他是將智和仁統一起來看的。
從心理學觀點看,同情心或推己及人全靠想象,藉助想象同情地再現別人的精神狀態,尤其是別人的感情狀態。所以“經驗之狹隘者,智力及想象之不活潑者,其同情之範圍亦隘。由歷史之所示,則知同情始於小範圍,而漸擴於大範圍者也。各小範圍(家族、國家等)皆與大範圍相關係,其終遂及於一切之生物及自然之全體。”王國維譯:《心理學概論》商務印書館1935年版第213頁。雪萊早就說過:“要做一個至善的人,必須有深刻而周密的想象力,他必須設身於旁人和眾人的地位上,必須把同胞的苦樂當做自己的苦樂,想象是實現道德上的善的偉大工具。”《為詩辯護》。想象是使感情昇華的偉大力量。想象激發人情,這是人類重大的自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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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創作總根於愛”(1)
最好的藝術作品總是那些宏揚人性美和人情美的作品。藝術家最能夠愛人,最富有同情心。他們總是以愛的眼光去看,去聽,去感受體驗,去抒寫。許多作家都這樣表白過:
魯迅說:“創作總根於愛。”
聞一多說:“詩人的主要天賦是愛,愛他的祖國,愛他的人民。”
巴金說他的寫作是出於愛:“愛祖國、愛人民、愛真理、愛正義。”《回憶與探索》第284—285頁。他一再披肝瀝膽地表示:“我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我不願空著雙手離開人世。我要寫,我絕不停止我的筆,讓它點燃火狠狠地燒我自己,到了我燒成灰燼的時候,我的愛、我的恨也不會在人間消失。”同①第293頁。“我心裡有一團火,在熊熊地燃燒;我腦子裡不停地響著一個聲音:‘寫吧,快寫吧!’我覺得滿身波濤般奔騰的感情等待著傾吐”,“我的火是燒不盡的,我的感情是傾吐不完的,我的愛是永不消失的。”同②第299頁。
傅雷也反覆強調藝術家要“永遠有一顆慈悲的心”,做“有一顆慈悲心的強者”,指出“真理和藝術需要高度的原則性和永不妥協的良心”,“處處要把科學的客觀精神和大慈大悲的同情心結合起來”。“藝術家最需要的,除了理智以外,還有一個‘愛’字!所謂赤子之心,不但指純潔無邪,指清新,而且還指愛!法文裡有句話叫做‘偉大的心’,意思就是‘愛’。這‘偉大的心’幾個字真有意義。而且這個愛決不是庸俗的,婆婆媽媽的感情,而是熱烈的、真誠的、潔白的、高尚的、如火如荼的、忘我的愛。”《傅雷家書》1982年版第93、120、187、225頁。
福克納告誡作家說:“佔據他的創作室的只應是心靈深處的亙古至今的真情實感、愛情、榮譽、同情、自豪、憐憫之心和犧牲精神,少了這些永恆的真情實感,任何故事必然是曇花一現,難以久存。”但他認為最重要的還是愛。如果“沒有憐憫和同情”,他描寫的就“不是人的靈魂而是人的內分泌”。《福克納評論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0年版第25*5頁。
鄧肯說:“藝術家是會愛人的人,只有他才能對美形成純粹的意象,當心靈得以審視不朽的美的時候,愛就是心靈的意象。”《鄧肯自傳》第6頁。她認為愛是美的源泉,是創造的源泉。
這裡,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波蘭作家愛裡曹·奧茲斯柯(Eliza Orzesko)在一篇短篇小說裡揭示出人生的一個秘密,非常耐人尋味。
小說寫了一個出身微賤的人,三十年來一直追求一個堅定的目標,終於躋到一個很高的地位,成為受人尊敬的人。他卻慢慢感到不滿足,好像有什麼東西使他感到痛苦;但究竟是什麼東西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找過醫生,到過礦泉和療養院,但一切都歸無效。像他這樣經過種種奮鬥,使自己從一個卑微的人變成有地位、有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