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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似的過去。歲月鐫刻在老去的樹身上。整個有形的世界都在消耗,更新。
……羅曼羅蘭
那場事故就像一場夢,活下來的人都這麼想。海邊的小店市恢復了平靜,大戰後三個月,這個傷痕累累的都市再次敞開了它的大門。
上天是公平的,雖然過去的旅遊熱點在短時間內再也無法恢復,可是小店市似乎成了探險家的樂園,中心區一些殘骸成了外來人口必去參觀之處,人們拿鮮花供奉那條傷逝的街區。對於遲來的關愛,小店市人保持著豁達的態度,不問,也不會去看。
初春的清晨,海邊的小店市並沒有四色花開放,這裡四季長春。隨知暖穿著一件粉藍色的小套裙,扎著兩條羊角辮子,樸素得就像鄰家的小姑娘,她騎著一輛八成新的腳踏車,慢悠悠地在沿海路上溜達。
沒有人能看出來這位小姑娘是被人所崇敬的樂醫大人,但是大家都是微笑著看著她,甚至感謝她為個城市帶來一份隨意的清新。
“大嬸,我要十斤魚乾。”隨知暖支好單車,還未進店甜甜的聲音就從店外傳了進來。
魚乾店的小弟,臉色漲紅地從櫃檯下取出早就放好的魚乾,有些靦腆地悄悄看著隨知暖。
是啊,正是青春朦朧的年齡;這樣乾淨溫暖的姑娘,在任何地方都會吸引少年們的眼球。
從一個粉紅色的鑲嵌著小珍珠的貝殼錢包裡,隨手抓出幾張捲成一團的鈔票放在櫃檯上——隨知暖沒有什麼物價觀念,每次她都是叫魚乾小弟自己拿。
“四個亞塔,謝謝惠顧。”
“恩。我還要買一些海苔。”
“在右面那個櫃檯上,我去幫您拿。”
“哦。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隨知暖站在櫃檯前,認真地看著那些海苔的成分說明書。這些吃的都是給月光買的,雖然她做不了什麼,可是她可以幫著跑跑腿,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即使這樣她也是滿足的。
整整三十大包的海苔,賣魚乾的小弟一邊打包裝一邊悄悄地繼續窺視這位美人,賣魚乾的大嬸捂著嘴巴偷偷地笑著。
“這些東西,吃多了會上火,而且給貓咪喂這麼昂貴的魚乾太可惜了,如果可以,我願意為您介紹一些好的牌子,要便宜得多……”天地良心,這位魚乾弟弟是好心。
隨知暖尷尬地笑下,提起袋子小聲說:“不是貓咪吃的,是人吃的。”
依舊是沿海路的常青綠樹,隨知暖仰頭看著樹葉縫隙裡透出來的無數道光芒,她深深地呼吸,呢噥說:“真是好氣啊。”
少女騎著單車,車輪快速地旋轉,就像一陣清風一般,她吹進了小店市在沿海路盡頭的一家小型的療養院。從鋼鐵雕花欄杆向裡看去,這裡的風景真的很漂亮,大塊的草坪,精緻的花圃,高大的楠木,清澈的人工水池。但是假如你想走進去詳細窺視下這裡美妙的風景,一些穿著軍裝的大兵會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悄悄站出來,禮貌地勸阻你——這裡是軍事區謝絕參觀。
知暖把單車還給門衛伯伯,提著兩隻並不輕的大袋子向裡走。她謝絕了工作人員的幫忙,只要和那個人有關係,她願意做任何事情,即使用她那雙珍貴的樂醫之手親自下廚切蔬菜,也是可以的。
一艘滿載而歸的海船拉著長長的汽笛,隨知暖的目光很溫暖地落在草坪上的一個逗貓人的身上。
這是一位青年,他坐在輪椅上,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因為坐在那裡,我們看不到他的身高,可是陽光下的側臉,我們可以看到一副非常漂亮的風景畫,弧度恰好的耳朵,尖尖的下巴,睫毛長長的,眼神溫柔柔的,除了這些,他的笑容卻惡趣味了些。
一隻黑白相間的混種小土貓趴伏在草坪上,貓兒的眼神專注地盯著青年,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挑戰聲,青年悄悄伸出打了石膏的腳,輕微地顫抖,貓兒一個激靈猛地躍起,那隻顫動的腳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圍腿的毛毯,貓兒不忿地咬著可憐的毛毯,眼神裡全是不甘。
“榔頭哥,你又欺負花花了。”少女的語調裡多少帶了一些嗔怪。那場大戰後,榔頭昏迷了一個月才清醒,腦內的淤血,五根肋骨粉碎性斷裂,四肢斷了三個,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無法活下去,可是,三個月後,這人好好的在這裡欺負可憐的貓咪。這隻從街邊撿來的可憐流浪貓,幾乎成了寂寞養傷的榔頭的玩具。
“這隻貓太笨了,以前家裡養的那隻,會開冰箱,這隻什麼也不會。以後它大了可怎麼泡妞啊?”榔頭尷尬地笑了兩聲,給自己找開脫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