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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工作很快讓他昏昏欲睡,耳邊的噪音也像是天邊傳來的雷聲,儘管很大,卻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喂!哥們!”一人用手指戳了戳田世昌,笑道:“怎麼累成這樣,坐這裡算了。”
給他讓座的是個年齡相仿的工人,穿卡其色的工服,上面還能看到一些血跡什麼的。
田世昌連連擺手,不好意思的道:“不用坐了,站會就到了。”
“不都是站會就到了?給你坐回,眼睛都睜不開了,幹什麼了?”卡其色工服的工人站起來順手一拉,就把田世昌給拉到長凳上了。
兩邊的工人友好的讓了讓,讓田世昌能坐穩當。
“多謝啊。”田世昌帶著學生的靦腆,頗有些不好意思。
車裡還有年紀較大的工人,有的人乾脆就搬著馬紮,坐在靠裡的地方,整個車廂擠歸擠,但因為都是一個工廠的人,倒是不覺得難受,只是肉聯廠特有的味道,充盈著鼻腔。
“我佘石德,聽過楊家將的評書沒?佘老太君的佘。朋友都叫我佘石頭,分割車間的。你是哪裡車間的?怎麼沒見過?”穿著卡其色工服的工人扯著嗓子喊,眼中帶著好奇。
周圍的幾個人也都看過來。
田世昌不太適應這種聊天氛圍,搓著手,道:“我叫田世昌,是西捷製藥廠的,才上班三天。”
“合資廠的?我說衣服乾淨的像新的一樣,就是新的啊。哎,我說,人家都傳你們廠工資高,是不是真的?”佘石德的手抓著杆子,身子隨意的左搖右晃。
田世昌摸摸腦袋,道:“我也不知道高不高?我剛上班。”
“你們一個月多少錢?”佘石德直接就問了出來。
不打問薪水,或者說,不問賺多少錢,那是外企、私企和個體戶大行其道以後的風格。在80年代,所有人都是有單位的,同工齡同學歷同職稱的人,工資都是一樣的,要是有一毛錢的差別,工人就能跑到財務科拍桌子。所以,這個年代問薪水,就等於問行業工資似的,屬於聊天的正常範疇。
田世昌也沒得到不能說的指示,就道:“工資大概50塊吧,獎金說不定。”
“怎麼是大概?你能拿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沒有拿過工資,他們說每月50塊工資,所以就是大概了。”
聽到的人,有的發出鬨笑,有的卻更加好奇了,問:“你是現在拿50塊,還是轉正拿50塊?”
“現在50塊吧。”
佘石德“噓”的一個口哨,罵道:“不用做學徒工?這麼好啊,我一個月才24,轉正也就30多。”
田世昌縮了縮脖子:“我現在就是學徒工。”
車廂裡瞬間靜了一下,繼而是繽紛的議論和提問:
“學徒工就50塊?真的假的?”
“轉正多少錢?”
“多久轉正?”
“老商家的娃子不爭氣,吃虧大了。”
“轉正是一級工?那四級工得多錢?”
“人家合資廠不講究這個,不論職稱不是?”
“不論職稱怎麼給錢?想給多少給多少,不是亂套了?”
田世昌哪經歷過這種,被幾個老孃們問的眼睛都不敢眨,一個個低聲回答:“轉正多錢沒說,大概一年轉正,我沒問過,有沒有職稱我也不懂。那個香港人大舌頭,說話聽不清楚。”
最後一句,把些人惹笑了,佘石德更是好奇萬分,用腳碰碰他:“喂,還有啥福利?都給說說?”
“沒說福利,有時候有獎金吧,我也說不上來。”田世昌被問的一臉苦色。
“獎金多少?”佘石德追問。
“我不知道應該多少,就發了一次,給了50塊。”田世昌捂了捂口袋,生怕裡面的錢跑了。
“發了一次……”佘石德一琢磨就不對了,問:“你們就上三天班,就給了50的獎金?吹牛的吧?一個月50塊獎金也厲害的很了。”
80年代初的許多國企工廠還是很紅火的,生產好的時候,一個月的獎金髮的比工資多,也是有的。逢年過節的福利價值,也經常有趕得上工資的時候。西捷製藥廠新建,當月發放50塊的獎金,也不至於讓人奇怪。
不過,工作三天就給了50的獎金,這種發放模式一定是非國企的。國企裡面,可是要算了再算,然後到了發薪日,一併給出的。
田世昌被說的臉紅,爭辯道:“不是……是因為領導參觀,說我們表現好了,就給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