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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才要1o個人,你能不給他看到?”個頭最高的左家裡是開雜貨鋪子的,條件比較好,今天特意穿了一雙人造革的皮鞋。此刻,他一邊翹著腳擦鞋,一邊道:“我當初就說要投贊成的,你們一定要投反對,現在看看,西堡肉聯廠都要請他來出考題,咱們要是銳學組的,現在不是說進就進。對不對?”
最後一句,他是衝著仍然身在銳學組的田世昌說的。
有點黑瘦的田世昌略顯慌亂,低頭道:“我是偷偷來,楊銳不知道。”
“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還能不讓你招工了?這麼好的機會,招不上了,你再考大學不是一樣。”左曬道:“要我說,招工比上大學好,上了大學有什麼用?讀三四年出來,你都二十三四了,才從頭考試,人家工廠裡的工人孩子都有了,還比你多四五年的工齡,每個月比你多拿六七塊錢都不止,到時候,工人5o歲退休,大學生還得6o歲才退休。”
田世昌低頭沒說話。
焦致農看不過眼,拍了左一巴掌道:“我就不信你能考得上大學,會不去上?人家大學生出來是幹部,你工人做一輩子,還是工人。”
“工人怎麼樣了?工人是最先進的階級。”左面子掛不住,一下子火了。
王智連忙拉住他:“都少說兩句,說考試呢,你們誰有把握就考個前十名出來?”
“就是考個前十,也不一定有用。”左有點憤世嫉俗的道:“就西堡肉聯廠的德性,你信他們不插隊?最後打分,還不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人家不是請了楊銳去。”
“請楊銳去出題的,又不是請他改卷子的。再說了,楊銳就沒有要照顧的親戚朋友了?”左說著,用拳頭捅了一下田世昌,問:“楊銳給你們銳學組開小灶的時候,沒說這事?”
“沒。”田世昌垂下頭,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
王智摟著他的肩膀,將他拉的離左遠點,問道:“楊銳出什麼題,你能猜到不?”
左一拍大腿:“對哦,不是說化學和生物嗎?把你們做的卷子拿出來,咱們做一遍不就知道了。”
“卷子多。”田世昌聲音小小的。
左沒聽清,揉揉耳朵:“什麼?”
“最近每天都做好些卷子,卷子多。”田世昌重複了一遍。
左不信:“能有多少?咱們一人做一份,或者直接背答案好了,就背大題,我不信考不過這些人。”
他們周圍一起準備考試的,多的是跟前廠礦的子弟。
8o年代的計劃生育剛剛開始,六十年代或七十年代生人,都有不少的兄弟姐妹。對於廠礦家庭來說,多個孩子的最大負擔既不是奶粉也不是學費,而是找工作的麻煩。
如果是早幾年,工礦企業效益都很好的時候,安排一個或者兩個孩子進廠都不算太難,但到了8o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的推動,省級以下的國企的日子都越來越難過,輪崗乃至停產相繼出現的情況下,再招工就顯的不合時宜了,現在的中小型國企的政策多半是頂替和分配並舉。分配需要子女考對口技校或中專,頂替就需要父母有一個人提前退休,然後讓出崗位給子女。
哪怕是雙職工家庭,頂替也只能解決兩個孩子的工作,若是家裡有三個孩子乃至更多,回家待業就難以避免了。
在這種情況,工礦企業的子弟如果遇到招工,那寧可初中畢業證都不要,也會先進廠。另一方面,如果遇不到招工,廠礦子弟多數會選擇繼續讀書——即使明知道考不上大學,在子弟中學讀書至少比到社會上混跡要好一些。與之相對,農村學生讀到初中,若是成績不好,多半會直接退學給家裡幫忙,也算是一個壯勞力,運氣好的就參軍入伍,期望著退役以後能安排工作。
所以,西堡肉聯廠卡了高中學歷和城鎮戶口兩個條件以後,來應聘的多數是附近工礦企業的子弟了。
這與西堡中學的學生構成是頗為不同的,雙方互相也看不上眼。
田世昌的母親是水利所的職工,常年駐守水壩,非常辛苦,收入也不高,這讓田世昌很想早點工作,以減輕母親的負擔。銳學組的補貼雖然不少,但也只能解決學生本人的衣食住行等開銷,要說幫襯家裡自是不夠的。
中外合資企業的誘惑儘管比不上讀大學的誘惑,但田世昌也沒有一定能讀大學的自信。
遇到左這種強勢的學生,田世昌也只能再三解釋:“卷子很多,幾天內是背不完的。”
左“哼”的一聲,道:“多就多,怕什麼,我們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