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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怎麼著?都新四軍了吧,橫什麼?”
這話的殺傷力更大,不僅是和滿臉痘痘的老生同桌的,跟前的好些個老生也都給激起來了。十幾個人烏泱泱的站起來,正好湊成個半圓,頗有些遮蔽陽光的作用。
還有人已經指著鼻子罵了起來:
“你小子說什麼?”
“不想在鄉中混了不是?”
如今的高考錄取率相當低,復讀數年的學生比比皆是,因此,兩三年就能考上的,被稱作“解放軍”,意思是很快就能迎來解放,屬於幸福的一群人。“新四軍”是抗日隊伍,距離解放可就遙遙無期了。
這裡有從78年77年就開始參加高考的老生,甚至還有做過幾年知青,直到現在仍在復讀的老生,連考不過,心裡其實也是又苦又自卑,聽到粉嫩新人的高調諷刺,心中不快可想而知。
王國華見引了眾怒,舔了舔嘴唇,沒再吭聲。
大部分老生只是罵罵咧咧的,與那滿臉痘痘的老生同桌的兩人,卻是趁亂擠了上來,拳頭握緊,想要給王國華一個狠的。
8o年代的中國社會,絕非後世傳說的那般淳樸善良,即將進行的嚴打,就是因為社會治安瀕於崩潰所致。此時,街面上的流氓混混囂張到普通人晚上都不敢上街的程度,而且,除了專業的流氓混混和待業青年,許多有工作的青年也時不時的會臨時轉職,醉酒搶劫老大爺,趁亂偷摸女人胸之類的事屢見不鮮。學校裡雖然好一些,但二十啷噹歲的青年,好勇鬥狠亦是免不了的。
楊銳總歸是見多識廣,瞅到捏著拳頭的兩人,馬上起身拉了王國華一把,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後。
他賭的是楊家的名頭能唬人。
西寨子鄉毗鄰西堡鎮,後者街面略微繁華一些,面積和人口卻比西寨子鄉小了不少。楊家兩代鄉黨委書記,家族兄弟盤踞周邊,在本鄉本土是純純的地頭蛇。楊銳的父親和祖父雖然一生自律甚嚴,做事的手腕卻是極其強硬,鬥過人整過人也欺負過人,留下的故事足夠鄉人吹噓一整天的。
揍了王國華的事小,揍了楊銳,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一個鄉中屁大的地方,又都是住校的學生,幾個幹部子弟大家都認得,兩個捏著拳頭的老生頓時立住了腳步,看向後面。
那滿臉痘痘的男生“咦”的一聲,提溜著布鞋,痞氣十足的來到兩人面前,用手指點了點楊銳,又點了點王國華,道:“楊銳你行啊,敢跟我燕三叫板了,你也皮癢癢了?讓開,要不我連你一起打。”
燕三是他自取的“匪號”,本名卻是不夠氣派的胡燕山。
他自然也是幹部子弟,其父是西堡鎮的供電所所長,因著手上總有閒錢,又捨得交朋友,在本地的街面上很吃得開,算是鄉中的小霸王。
供電所是所謂的“電老虎水閻王”之一,歸“條條”管理,不受鄉鎮一級的“塊塊”領導,在這個年代,是相當有權力的部門,說給誰斷電就給誰斷電,一句“裝置問題”就能讓你點煤油燈過年,面對鄉政府鎮政府還是極有底氣的。
燕三以前雖不至於欺負楊銳,倒也沒將這個木納的書呆子放在眼裡。
然而,如今的楊銳可不再是那個性格軟弱近乎於怯弱的傢伙,畢業後的蹉跎和創業的艱辛磨練了他,自不會像是對方所期望的那樣,默默躲開。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我還真有點皮癢癢,你要不給我一拳解解饞?”
“哈哈。”等著看好戲的圍觀學生出一陣鬨笑,有人直接扯過凳子,捏著饅頭蹲在上面,準備就著血淋淋灰撲撲的打鬥來吃飯了。
自號燕三的痘痘男有些出乎意料,摸著下巴笑了:“你小子長脾氣了啊,行,我給你開個葷。”
說著,他就捲起了袖子,一副要大打一場的模樣。
在他印象裡,此番動作就足夠讓楊銳知難而退了。
幾名與楊銳熟悉的同學見真的要打起來,也連忙站了出來,擋在前面勸架。
可惜,今天的楊銳輕易就看穿了燕三的遲疑,雙手分開前面的人,拱拱手道:“各位,我今天還真想讓燕三開個葷,你們都別攔著他。”
擋他前面的人都聽暈了,其中最是人高馬大的曹寶明一手擋住楊銳,一手攔住燕三,道:“別打別打,都讓一步,都讓一步……”
燕三一把開啟曹寶明的手,惡狠狠的指著楊銳道:“我今天還就打你,怎麼著?”
楊銳也一臉淡定的撥開曹寶明,毫不遲疑的站在燕三面前,道:“我讓你打啊。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