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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辛苦,自己都要挺過去。
長時間趕路,昨夜未及休息,方才又惡鬥一場,她感覺身體快要散架了,搖晃幾下之後,便虛脫倒地。
第六回:五內怒炎燒惡賊,一腔愁苦寄離人(三)
羊蹄坡,一個總與江湖仇恨糾纏不清的小鎮,在十數個冤魂磕然歸天后,又重新恢復如常,安然無恙。過去,這裡是偏僻的地方,一些逃避江湖仇殺的人喜歡窩藏此地,久而久之,他們的到來便永遠打破了這裡的平靜。幾乎每天都有人橫屍街頭。死的人是誰?不知道!誰是兇手?更不知道!死的人當中,有些還是朝廷的官兵。看來這些永無止息的仇殺,行兇者和受害者已不再侷限於江湖人物,還包括滿洲人。羊蹄坡僅有三家客棧,但凡有衣飾如江湖人物者投宿,一律拒諸門外,因為怕惹禍上身,況且這類引狼入室的事並不是沒有前車之鑑。
掌櫃將妻女屍首斂好,大門緊閉,不做生意了。客棧裡還住幾位客人——都是來自腥風寨的。掌櫃恨不得將殷宜中一行人碎屍萬段,但悲痛之餘,也不禁想起:自己和他們乃“同是天涯淪落人”!掌櫃不發一言,也沒趕他們走,算是默許他們住下了。
整整一天,林路遙才甦醒過來,張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黃晴川。
“夫人……”
“你終於醒了!你整整睡了一天。”
“夫人,大寨主他……”
“他暫時沒事,但是……不知道還可以撐多少天!”黃晴川很後悔說了“但是”這個詞,既已如此,乾脆把不該說的話也說了。
“繆寨主說他腦後有根毒針,一日不除,隨時都會毒發身亡!”
“這個我知道。如今腥風寨就只剩下你、我、繆寨主、徐寨主和小涓幾人了。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受了傷,但願不要再遇襲,否則……”這次,黃晴川真不敢往下講了。
“對了,上次和窅幻山莊四大弟子激戰,你被一個神秘人抓走,最後怎麼逃脫的?還有,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我……”黃晴川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我趁那人不備時溜走的。那人我不認識,也不知為何要擄走我。後來我遇到玉琤,知道你們的去向,所以一路追來。”
“玉琤?”林路遙驚詫不已,“那她人呢?她現在在哪?”
“她……她……”黃晴川吞吞吐吐,總在重複同一個字,心知紙包不住火,須臾兩眼一合,搖了搖頭。答案是無聲的,可林路遙全然領會,當即失聲痛哭。
黃晴川安慰道:“少寨主,死者已矣,多傷無益!”
林路遙啜泣道:“小涓、玉琤雖是服侍我的下人,但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情如親姊妹一樣,妹妹死了,做姐姐的哪得不傷心?”她一邊哭,一邊留意著黃晴川的反應,見對方亦兩眼盈淚,便哭得更加悲慟。
黃晴川伸出雙手與林路遙相擁而哭,腦中卻沒停過一刻盤算,經歷了那麼多事以後,她明白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儘可能藏韜隱晦,保護自己。
過了一會兒,林路遙問:“玉琤是怎麼死的?”
黃晴川道:“她料是中了窅幻山莊的震山掌,經脈盡斷而死的。”
林路遙咬牙切齒道:“窅幻山莊,此仇不共戴天。我林路遙就算拼將性命,也要你血債血償!”她一激動,又暈過去了。
黃晴川輕輕扶她躺下。她的臉龐很秀美,筆直高挑的鼻樑、涓涓欲滴的櫻唇,皆玲瓏有致的精品;眼睛合上時,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浸潤過,陽光從窗外透進映照其上,煞是閃閃生輝。黃晴川禁不住伸出手撫摸她臉頰處——她的肌膚本是雪白無瑕,滑溜如冰,可憐縱橫交錯的淚痕,使得手摸下去時感覺皺褶頗多,很不順暢。在黃晴川心目中,她不僅是個青蔥少女,還是個一見如故的小妹妹,但這位小妹妹深邃的眼眸裡,飽含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滄桑——十幾歲的少女,已有如此深的城府,確實不可思議。她的表情逐漸恢復平靜,可黃晴川的心卻一刻未平靜過,腦中不斷重複著幾個片斷——這是兩天以來發生的事……
那天,黃晴川揹著玉琤走了好長的路。自己渾身熱氣,反過來顯得玉琤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她放下玉琤時,玉琤的臉色已與死人沒兩樣,要不是嘴邊有血跡,幾乎看不出哪裡是她的嘴唇。
“玉琤,你要挺著!快要趕上他們了。”
玉琤的眼睛只能睜開一道小縫,兩片蒼白的嘴唇微微抖動,像有話想說,卻使不出力氣。
黃晴川把耳朵貼近她嘴邊,才勉強聽到柔弱的聲音。
“夫人